花煜握匕首的手臂、手背青筋突起、指骨關節泛白，他有一瞬想，能和趙殊同赴h泉，也挺好。——相愛是不可能的了，或者說，真正無旁騖的相愛不可能……

    再說，拋開仇怨，他已毀容，再無甚俊冠后宮昳容……

    他沒抬頭看趙殊，盯著她明h寬袍，針腳細細密密，銀龍爪騰金赤祥云，九五至尊天女，她會任他捅她一刀？

    她垂眸看他拳頭劇顫，匕尖進一寸、又后退兩寸！再前進一寸，她猛地握住他手腕！用力拉向她腰腹！

    他拼盡全身力氣，手臂使勁往后抽！抬頭雙眼驚瞠看她！“不！皇……”

    她一臉悠然淡笑……

    他氣力頓失……

    匕尖被拉過去觸抵她腰腹，清脆的一聲【咚！】她甩開他的手，匕首墜地；

    哈哈大笑，她往后退幾步，拉開袍襟，扯出一片黃金盔甲，扔在書案上，發出嘈雜的【鐺啷】聲。

    他頹靠進躺椅，臉色死白，鬢邊虛汗淋漓，精疲力盡，連恨、怨精骨都似被抽走，唯她哈哈笑神彩飛揚的樣子，落進他頹頹落漠眼里。

    走向案幾，她端起湯盅，先喝了口湯，再吃了顆小湯圓，邊吃邊走向窗前賞雪，“花側父后，吃湯圓嗎？加了桂花糖，香甜糯，還有幾個糖腌鴿子蛋。”她愜意陶醉地又喝了口湯。

    他下頜角微鼓，應是咬了咬牙，擠出一個字：“吃！”為甚不吃？吃了再死！

    她喊蔡如進來將另一盅湯圓給他，繼續說閑話，“朕會做這糖腌蛋，水煮熟，剝殼，加多多的糖腌，腌至蛋縮小一大圈，蛋白成淺褐色、口感香韌，咬開蛋h入嘴松散甜香，太女師謀士教朕的……”

    他也喝了口湯、吃了兩個湯圓后，舀起鴿子蛋咬開，果真，蛋白香韌、蛋h甜香，抬眼看了看她。

    “因此，她被先帝殺了！”她淡淡地說。

    他和蔡如同時打了個哆嗦。蔡如慢慢躬身退出去。

    小銀勺指向刑架，她：“沒錯，架你上去，是為引她們過來。你不也這么想？”

    他抿了抿嘴。

    “到底，她們不敢在樂華宮動手殺人，宮外已布下羅網。只可惜，胡應楓壞了事。”她轉身踢了踢那把匕首，“這把東西，匕身太短，殺不死人，最多重傷，除非正中心窩；”

    他垂眸，匕尖鋒厲極，透著生冷鋼光、幽寒殺氣，殺不了人？那幫人也明知無上皇死不了？她也知道，正中下懷？設局？都在演戲？

    “到底，你是讀書人，有壞心，沒壞的能耐；”她放下湯盅，朝他走過來，虛壓在他上方。

    他警惕地往后縮，經過這么多事兒：他一卑男，使盡心機、那晚甚致主動、刺殺無上皇她皇祖母、為一雙兒出氣，剛才還說恨她、撿起匕首意欲殺她……

    她和他之間不可能再有甚情情愛愛，她會一輩子顧忌、猜忌他，他會一輩子記著她皇祖母的毒手、她的利用和戲弄……

    他越縮、她越壓下來，躺椅并沒多大，他退無可退，甜糯熱息噴在他臉上，他打了個顫，放大的艷凜眉眼，生生撞得他心頭砰砰作響！

    她輕嗤，噴出一串帶桂花味甜糯香熱息，他鼻翼翕動，她微垂眸，看著他挺拔鼻梁下，兩扇微rou鼻懵，就這么，在他唇鼻上方，說出完全相反的意思：“朕怎么覺得，花側父后，膽大妄為，很歡喜著朕呢？！”歡喜得想和朕赴死？說完她幽冽掃了眼右他臉的刀疤——

    幽幽從頭掃看到尾……

    甜糯氣息氤氳，放大的艷凜眉眼，生生撞得他心頭砰砰作響！愛、恨交雜，驚、懼、慌、亂，他抖得厲害，左手還端著梗在兩人中間的湯盅里，小勺子【鐺啷啷】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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