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宵 第79節(jié)
她抽出房卡開了房門,一進門,就發(fā)覺房間里靜悄悄地漆黑一片。 霍文肖估計是還沒回來。 也是,這個點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好時候,他能回來才怪呢。 游湉摸開了廊燈,提著東西往里走,發(fā)現(xiàn)臨出門時露臺的門忘了關,這會海風吹著簾子,雪白的薄紗在臥室的地板上空翻飛著。 屋子里還有一股咸咸的海水味。 她把大包小包的手提袋往地板上一放,抬起頭來的時候,頓時嚇了一大跳。 床上居然坐著一個人! 仔細一看,那人的指尖還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弱光亮。 游湉正捂著胸口砰砰亂跳,霍文肖就面容陰鷙地開了口。 “回來了?” 這表情游湉很久都沒從霍文肖的臉上見過了,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第71章 唯利是圖 游湉正捂著胸口砰砰亂跳, 霍文肖就面容陰鷙地開了口。 “回來了?” 這表情游湉很久都沒從霍文肖的臉上見過了,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 只覺得這人一臉質(zhì)問的語氣真是好笑, 別的不說,就跟他自己獨守空房等了她大半天似的。 游湉也沒理他,就跟沒看見他似的, 故意把他晾在一邊, 自顧忙起了自己的事。 霍文肖就看著她換好睡衣后,盤腿往地板上一坐, 開始認認真真地拆著袋子里的東西,不一會兒, 四周就擺滿了滿滿當當?shù)囊淮蠖鸦瘖y品。 他吸了一口煙,隨后站起來,把煙蒂往煙灰缸里狠狠一攆, 來到游湉身后,目光掃了一眼她面前的大包小包。 “買東西了?” 游湉愛答不理地“嗯”了一聲:“你不看見了?” 說完,專心地給面前的瓶瓶罐罐拍了幾張照片,又把那三個包擺出來, 霍文肖就看她打開常用的一塊社交軟件, 上傳起來照片來。 霍文肖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那些奢侈品的logo, 涼涼地嘲諷道:“不便宜。” 游湉跟著就回了一嘴:“沒花你錢。” “是, 我也沒收到扣款信息。” 霍文肖一說完, 游湉就沒音兒了。 過了沒幾秒, 霍文肖的聲音在她背后繼續(xù)響起:“誰給你買的?” “一個朋友。” 霍文肖輕蔑地笑了一聲:“哦?什么朋友這么大方?” 游湉聽著就覺得堵心,本來想發(fā)個小紅書, 結(jié)果照片傳著一半就不想傳了, 隨便寫了倆字“拔草”點擊發(fā)送就把手機扔在了一邊。 她又故意把那幾個包包拿到面前, 假裝愛不釋手地看著它們。 又一想到上次陪陶然然逛街的時候,霍文肖對她的那副態(tài)度,心里的火是再也憋不住了。 游湉擺弄著手里的包,陰陽怪氣地說道:“反正比你大方。” 其實霍文肖對她是大方的,但她現(xiàn)在就是想氣他。 果然,霍文肖腦門上的青筋都快暴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冷笑著問她:“一個男人隨隨便便對一個女人這么大方,你就不怕他有什么企圖嗎?” 游湉把包放在一邊,哦了一聲,慢悠悠地回復道:“不會啊,人家當我是朋友,朋友之間能有什么企圖,哎,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干什么事都得事先計較好利益得失,唯利是圖,一身銅臭味兒的。” 霍文肖張了張口,好像不太相信她會這么評價自己似的,緩了半天才輕輕問了一句:“你心里就是這么想我的?” 游湉在氣頭上,當然話怎么狠怎么來了,這會聽著霍文肖一副很受傷的語氣,還覺得自己占了上風。 她嘆道:“霍總,你也別覺得我說話很過分,說你唯利是圖呢,也不是貶義詞,你本來就是一個商人,習慣了用商人的思維去看待任何事任何關系,大概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純潔的感情叫做友誼,再者,我說你唯利是圖,其實是個蠻中肯的評價。” 其實游湉根本不覺得男女之間會存在什么純友誼,她又不傻,周燁對她什么想法,她會看不出來嗎?所以她才說什么都要把周燁的錢還上。 她這會兒不僅裝傻充愣,還拐彎抹角地諷刺霍文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游湉估計他已經(jīng)知道了和自己出去的是周燁了,于是又補了一句:“‘我們藝術家’的關系都是清清白白純潔無暇的,別用你那種骯臟的思維去玷污別人美好的友誼。” 霍文肖大概覺得這話從游湉嘴里說出來太不可思議了,她不聰明歸不聰明,但到底還沒單純幼稚到這種程度,這番話真是讓他大跌眼鏡。 霍文肖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問道:“我骯臟?我唯利是圖?是嗎?” 游湉又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懶懶“嗯”了一聲,拿過手機低頭玩了起來。 霍文肖現(xiàn)在真是想把這女人按在床上狠狠干上一頓。 他一個晚上心急如焚,即使和孫幼桐見了一面,也很快開門見山地攤了牌,他不會和她相親,現(xiàn)在以后都不會,他目前不是單身。 又想著她在來的路上一直嚷嚷著要買一個牌子的某一款包,知道樓下商場有這個牌子的專柜,怕她自己不舍得花錢,所以馬不停蹄就去了樓下。 雖然孫幼桐未經(jīng)允許就私自跟他在身邊,但他全程也沒有跟她說上一句話。 包沒買到,但好在還給她準備了別的禮物。 清明回總部的時候,正好去了趟佳士得倫敦春季拍賣會,他手上的這塊百達菲麗的星月駝飛輪,當時正有一塊女款待拍中。 拍到手后就送去了保養(yǎng),這次來香港,也是順道過來取表。出來的時候還在想,這會兒她和周燁不知道在哪里逛呢? 出去就出去吧,但也沒有打個電話和他說一聲,甚至一整個晚上,一條微信都沒有給他發(fā)過。 霍文肖有些心煩地回到艙房,結(jié)果一等就等到九點。 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她還對自己這副態(tài)度? 他失笑地搖了搖頭,問她:“湉湉,你覺得我對你也唯利是圖,是嗎?” 游湉聽完就樂了,轉(zhuǎn)過身來,昂著頭看著他,哈了一聲道:“你可真逗,你對我不唯利是圖?那你給我花錢干什么?說白了還不是想睡我?” 游湉說著把那張黑卡從包里抽了出來,甩在他腳邊。 “還你!” 霍文肖冷冷看著腳下,這張黑卡,本來就是事先為她準備的…… 游湉的話,真的太傷他的心了。 他好想發(fā)火,卻又舍不得對她發(fā)火,壓著壓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旁人看他們在一起,都以為他是在拿捏著她,可實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為了這個女人,他無底線地退讓了多少,直到如今,在她的面前,他已然處處落了下風。 霍文肖終歸是軟了下來,他低聲道:“我只是在關心你……” 見她依然坐在地上盤腿玩著手機,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他無奈嘆了口氣,伸出雙手提起了她的肩:“起來,地板涼。” 豈料游湉很激動地擋了他一下,掙扎著從他懷里出來,轉(zhuǎn)身跳上了沙發(fā),她像個受驚的小獸一樣,窩在沙發(fā)一角,怒氣沖沖地瞪了他:“你別碰我……” “湉湉。” “行了你別再說了。”游湉心煩地搖了搖頭——“我不想再聽你說話了,真的,從一進門你就開始問東問西像審犯人一樣,難道我什么事都要告訴你嗎?那既然我們是男女朋友,就應該平等對待不是嗎,你晚上干什么去了?你也跟我說說?” 霍文肖皺著眉頭看著她,才說了一個“我”字,就頓住了。 這一頓,徹底粉碎了游湉對他抱有的最后一絲期待。 她失望地搖了搖頭:“你也說不出來,是吧?算了,你別說了,反正我也不想聽……” 游湉把頭一扭,故意不讓霍文肖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但是上手的動作還是出賣了她,霍文肖就見她偷偷抹了抹眼角,然后拿出手機,清了清嗓音,和誰發(fā)了個語音。 “今天謝謝你了夜大,等回去了,哪天有時間我請你吃個飯吧。” 游湉說完,就聽一側(cè)的玻璃門被狠狠摜上,霍文肖大步走向了露臺。 兩個人,一個在沙發(fā)上低頭玩著手機,一個在露臺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 霍文肖只穿了一件絲綢質(zhì)地的浴袍,此刻站在露臺上,被迎面來的海風吹在身上,顯得特別的孤寂和悲涼。 其實游湉根本沒有心思看什么手機,剛剛為了氣霍文肖給夜大發(fā)了條信息,很快,周燁就回了很多條過來,游湉看著這一頁面的未讀信息,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透過玻璃的倒影,游湉看到了露臺上的霍文肖。他穿的那么少,單薄的睡衣被身后的海浪纖起的大風吹得衣角亂飛,可是整個人卻一動不動,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一樣,只有手里的煙一根接著一根,從來沒斷過。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抽煙這么猛了?游湉從來沒有意識到。 她還是別過了頭,狠心不再看他。 過了一會兒,玻璃門被輕輕拉開了,隨后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霍文肖徑直走到游湉身邊,半跪在她面前,伸出手輕輕捉住了她的小腿。 她聞到了霍文肖身上的那股揮之不散的尼古丁的味道,以及一股咸咸的海風味兒。 冰涼的觸感讓她一個激靈……游湉終于看向他,卻吃驚的發(fā)現(xiàn),他此刻的眼圈紅得駭人,像是剛剛哭過一場似的…… 即使小腿被他摸得冰涼,她也再狠不下心去推開他了。 霍文肖低垂著眸,一邊輕輕揉著她的小腿,一邊說:“湉湉,你別對我這樣行嗎,我難受。” 他的嗓子也不知道是因為抽煙抽的,還是怎么回事,忽然變得特別嘶啞。 游湉揉了揉眼,直直看著他道:“你知道嗎,我以為以前的事都不會再發(fā)生了,沒想到還是我天真。真的,霍文肖,你從來就沒有把我平等的當作女朋友看待,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你可能都沒把我當做一個人,更多的,像是你的一件私有物品,說白了就是玩具。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事先對一個玩具報備,做完以后也無需對玩具解釋,而玩具要做的,就是乖乖地等著你,等你有需要的時候,隨時隨地的陪你玩罷了。” “不是的。”霍文肖搖了搖頭,把臉貼在了她雪白的腳腕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后就不再舍得把頭抬起來。 游湉也沒管他,只是喃喃地繼續(xù)道:“我從來沒有不讓你去相親,真的,霍文肖,我知道我也沒有阻攔你的資格。我只是覺得你不該欺騙我,明明是去約會,卻和我說是去參加什么私人聚會。把我當傻子騙很好玩嗎?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和別的女人逛街的時候什么感受嗎,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 “我沒有欺騙你,真的沒有。我不知道今天會被安排相親,我也很意外……” “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難道你每次都很意外?早知道你今天相親,其實你大可不必帶我來香港,你帶我來,無非就是覺得我輕如鴻毛,不把我的感受放在眼里,覺得我看見了就看見了,知道就知道,你認為我的心一分錢都不值對吧?” 霍文肖抬起頭,看著游湉的眼睛,認真說道:“以前我確實不怎么尊重你的感受,但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你現(xiàn)在對我很重要,我不會不考慮你的感受的。我說過,我對這一切都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提前處理好。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你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處理完了,我不會再和她見面……” 游湉紅著眼睛質(zhì)問她:“那你們之前認識嗎?加過微信嗎?私下聊過天嗎?” “沒有,”霍文肖握著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都沒有,我每天這么忙,連你的信息都回復不過來,怎么可能有時間去陪別人聊天?” 游湉就故意道:“那不一定,忙得沒時間聊天和不想聊天是兩個概念,你這次必須給我說清楚,別總以為我好糊弄。” 霍文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從來沒覺得你好糊弄,也從來沒有想要糊弄過你,本來今晚就想把事情跟你坦白的,誰想到你一進門就帶了一肚子氣,你啊你,現(xiàn)在的脾氣怎么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