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湉知道他這是答應了。

    開開心心地點了一桌子油炸食品, 游湉一邊聽著悠揚的老歌, 一邊吃著雞塊，說道：“這些算是你犒勞給我的。”

    霍文肖挑挑眉毛，看著她，也沒問她原因。

    他最近應酬太多，平時吃飯也就會盡量避開酒水飲料，這會兒他給自己點了壺熱茶。

    碧螺春。

    游湉好不容易賣個關子，霍文肖還不識相配合她。

    她覺得沒意思，也是實在憋不下去了，放下雞塊主動問她：“你都不問問我今天和源野說什么了嗎？”

    這不是他的風格。

    擱以前，還沒見面就得質問她了。

    霍文肖淡淡問道：“嗯，說什么了？”

    游湉就覺得他好像一點也不關心似的……頓時覺得更氣了。

    但誰讓她心軟，又憋不住話呢？現在就只想讓他開心。

    她笑瞇瞇地插起一根薯條遞給他。

    “你吃根薯條我就告訴你。”

    霍文肖挽著袖口的手腕放下杯子，微瞇起眼睛盯著她。

    游湉也就逗逗他，正要收回手，就見霍文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筆直地拉到自己嘴邊，低頭咬了一口。

    游湉趕緊收回來，把剩下的那一小半塞進了自己嘴里。

    霍文肖一邊咀嚼著一邊說：“所以呢？”

    游湉笑了一下，終于不再賣關子。

    “源野決定出國了。”

    她說完，見霍文肖沒什么反應地看著她，以為他沒聽明白。

    很快她就趕緊補充，“去加拿大，讀大學。你之前不是絞盡腦汁要送他出去嗎？”

    霍文肖收回深沉如水的目光，低頭微微晃了晃茶杯。

    “哦。”

    游湉：“？？哦？”

    你就給我一個哦？

    正要發作，就聽霍文肖又語氣平淡地來了一句。

    “他已經打電話告訴我了。”

    游湉道：“那你不早說？”

    還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早說，就看不到你這么可愛的一面了。”

    游湉咬著雞塊的動作突然停住，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霍文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他坐在晦暗的光線下，白皙的喉結上下翻滾著，游湉吃驚地發現，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有了淚光。

    無比溫柔的淚光。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悠揚的曲調環繞在耳邊，游湉又偷偷看了他幾眼，這才確定霍文肖此刻是真的動情了。

    “源野是個懂事的孩子，這是他自己決定的，你不用感謝我。”

    霍文肖用中指輕輕挑了下眼尾，沒說什么，低下頭，咽了口茶水。

    游湉突然握住他的手：“以后我們一起去看他。”

    霍文肖淡淡“嗯”了一聲。

    游湉握了一會兒他的手，等到兩個人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正要抽回手，卻被霍文肖突然反手一把扣在掌心。

    牢牢的。

    游湉就見他拉著自己的小手到唇邊，眼神一直熠熠地注視著她，同時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往她的手背深深吻了一口。

    游湉臉紅道：“我可沒洗手，臟。”

    霍文肖看著她，又愛不釋手地一連吻了好幾口。

    游湉哭笑不得：“這會兒你沒潔癖了。”

    “嗯。”霍文肖又低頭親了她一口，突然像個小孩似的，“在你這兒就沒有。”

    “你沒有我可有。”游湉終于抽回手，拿著紙巾擦來擦起，故意氣他道：“都是你的口水，臟死了。”

    “臟？”霍文肖揚了揚眉毛。

    “不然呢，你之前都不愿意和我用一個杯子喝水，你忘記啦？”

    霍文肖想了想，大概覺得這話有點傻，堅持說自己不記得了。

    “你肯定記錯了，我說的是和別人不能共用杯子，不是和你。”

    “就是和我。”游湉瞪他一眼。

    霍文肖勾了勾唇角，勉強承認：“那也是以前，以前我還只想和你做'愛，不想和你接吻呢，現在不是也不嫌棄你的口水？”

    游湉：“……”

    “你也不能嫌棄我。”

    游湉氣笑了，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過了一會兒，酒館開始進行現場點歌環節。

    有一個客人甚至主動上臺，借用駐唱的話筒，給他坐在臺下的女友親自唱起歌來。

    他唱得好聽，絲毫不比專業歌手的差。

    主要是人家感情在那，他臺下的女朋友在起哄聲中激動得都快哭了。

    游湉就對霍文肖說：“你也給我唱首歌吧，我要聽張洪量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就算你報答我的，少拿口水糊弄我。”

    霍文肖為難得皺了皺眉：“我不會。”

    “你的年代的歌你不會？”

    霍文肖聽到“你的年代”這幾個字，很明顯愣了一下，游湉就撇了撇嘴，低頭喝了口果汁。

    “不會。”

    這下拒絕得果斷極了。

    游湉小聲嘟囔了一嘴。

    霍文肖問：“說什么呢？”

    游湉說就不告訴你。

    等兩個人回到家的時候，天都已經大黑了。

    霍文肖今天沒開車，臨出門前正準備打電話喊davies來接，被游湉制止了。

    “現在晚上挺舒服的，我們打車回家吧，正好下了車還能溜達溜達。”

    霍文肖就答應了。

    只是這一溜達，游湉就跟個神經病似的，拉著他的手，搖搖晃晃地在他耳邊唱著歌。

    邊走邊唱，是那首她最喜歡聽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莫名，我只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了你……”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如果你真的在乎我……”

    游湉小手被霍文肖牢牢裹在手心，兩個人吹著晚風，在綠化蔥郁的小區里慢慢走著。

    走著走著，唱著唱著，霍文肖輕輕笑了一聲。

    “笑什么你？”

    “跑調了。”

    “沒有啊？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如果你真的——誒，不對啊，你不是不會唱么？”

    霍文肖一手繞過她身后，搭在她的肩膀上，摟著著向前走著：“我是不會唱，不代表我沒聽過。”

    游湉道：“還有你不會的？我以為你十項全能呢。”

    霍文肖邪笑道：“當然了，有些姿勢我就不太會，還在鉆研中……”

    游湉真的好像給他兩拳。

    正好此時路過一個花店，霍文肖和游湉站在玻璃櫥窗外，盯著里面色彩斑斕的鮮花……老板娘轉身看見他們，很熱情地問道：“今天的花已經不太新鮮了，現在處理了，二位需要嗎？”

    說完自己都覺得想笑了，面前這男人，哪像會買打折花的人呢？

    男人還沒說話，倒是依偎在他身邊的漂亮小女人突然開了口：“要。”

    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要什么我給你訂好的。”

    小女人任性道：“不要，我就要這些，這些花孤芳自賞了一天都無人問津，還沒實現‘人生價值’就要被處理了，實在可憐得很啊。”

    最后一句像是戲文似的念了出來，好像就為了逗身邊男人笑一笑。

    沒想到男人如此不解風情：“花跟人一樣，如果一直沒辦法實現自我價值，就要好好自我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沒價值。現在你看上得這些花，就都是沒價值的花。”

    那女人立刻回嘴道：“有沒有價值只憑表面是看不出來的，有時候你覺得沒價值的東西，或許換一種方式方法，就能體現出它的價值來……我不管，你趕快掏錢。”

    男人聽話的掏出了錢夾，正要拿卡的時候，突然頓了頓，痞笑著湊到女人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突然想到一個替它實現價值的好辦法。”

    女人問道：“什么啊？”

    “回去泡個花瓣澡。洗得香香的，然后我們一起實現它的價值……”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