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妻綜藝自曝離婚后 第87節
因為身形高大,竟也沒比坐在沙發上許綰柚矮上多少。 他一只手隨意搭著膝蓋,另一只手撐在沙發邊沿,微微仰起頭認真地看著許綰柚。 更像一只大狗了。 許綰柚忍不住這么想,然后發現自己肚子里本就所剩不多的脾氣又散掉了不少。 她沉默少頃,不太高興地抿抿唇,沒好氣地低聲哼哼:“你真應該好好謝謝阿姨……” “嗯?”司理沒聽清,歪歪腦袋往前靠。 許綰柚按著他的腦門將人推了回去。 她看著司理額頭上很快消失的白色指印,有些困惑又有些好奇地開口問:“為什么會是我呢?” 為什么她會成為那么重要的存在呢? 許綰柚自覺當年并沒有為司理這個相處短暫的少年玩伴,做過什么特別的事情。 真要說起來,她反而覺得自己在那段友誼里收獲的快樂更多。 許綰柚這話其實問得有些沒頭沒尾,但司理竟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他問。 許綰柚說記得,又說:“那幾個小混混其實膽子小得很,就算那天我不在,他們也不敢真的拿你怎么樣的。而且,梧桐街那邊并不偏僻……” 即便沒有她,想必也會有其他人看到挺身而出。 但司理卻搖了搖頭。 “利用電腦主機里的變壓器和鉛筆里炭芯,電解飽和食鹽水可以產生□□,再和汞反應就能生成劇毒化合物□□。□□的成人致死量是0.3克,一支水銀溫度計制作出了□□,足以毒死兩個成年人?!?/br> 許綰柚聽得云里霧里,滿臉茫然。 司理睫毛顫了顫,繼續道:“我那天出門買的溫度計,被你不小心摔壞了。” 許綰柚經他提醒,才記起似乎是有這么一回事,她之前都沒想起來。 那天她趕走混混后便“挾恩圖報”,讓司理邀請她去薔薇公館。 大約是因為之前的推搡,他裝在褲子口袋里的溫度計冒出來半截,沒走兩步便掉了出來。 許綰柚彎腰撿起來,一時手癢,便捏在手里轉筆似的轉了一路。 結果走在花園里時不小心絆了一跤,溫度計摔在石子路上,從塑料殼里摔出去,碎了。 許綰柚立即捂住旁邊司理的口鼻,帶著他退后了足有兩三米,然后十分嚴肅地跟他科普水銀有毒且在常溫下會揮發,又叮囑他離遠一點。 這才找保姆阿姨借了口罩和濕棉簽,將地上的水銀收進瓶子里封好,裝進自己書包里。 后來好像是帶到學校交給化學老師了? 許綰柚不太記得請了。 畢竟她那天的注意力幾乎全被保姆阿姨做的糕點吸引了去。 然而就是這么一件,普通到需要被特地提醒才能從記憶里扒拉出來的小事,現在卻讓許綰柚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狠狠抽了一下。 她幾乎是剛一反應過來,就一把抓住了司理撐在沙發邊的手,抓得緊緊的。 “所以……那天你本來是準備……” 司理察覺到她突然緊繃起來的情緒,反握住她的手,笨拙地安撫:“那都是因為我當時生病了,所以才沒法控制那些傷害自己的念頭?!?/br> 一個完全心存死志的人,何必大費周折地去另一個城市?又選擇制作步驟那么麻煩的自制化學物呢? 因此后來心理醫生認為司理當初的那些行為,實際上都是他出于本能地在向外界求救。 即便深陷泥沼,他也在努力地向上掙扎。 差一點點,十五歲的小啞巴就要被淤泥的觸手拉進深淵了,但…… “但你拉住了我的手?!?/br> 司理牢牢牽著許綰柚,這樣說。 或許如許綰柚所言,那天有其他人看到霸凌,也同樣會站出來。 但只有許又又,會因為不放心而借著索要報答的理由,親自送人回家。 也只有這個許又又,在看到水銀溫度計摔破時的第一反應,是先去捂住旁邊那個只是第一次見面,并且十分木訥又漠然的陌生少年的鼻子和嘴。 司理記得很清楚。 那一天,十五歲的許又又蹲在開滿薔薇的花園小徑上,陽光像金子一樣灑下來,空氣里是花朵被曬出來的清甜香氣。 她一只手拿著棉簽,一只手拿著塑料瓶,抬起頭來朝他眨了眨露在口罩外的星子一般的眼睛,笑著說。 “你離遠點兒呀!可愛漂亮的小啞巴如果生病,jiejie我可是會心疼的啊~” 作者有話說: 小啞巴被捂住嘴時的內心想法:其實只有在空氣中的水銀濃度超過1.2mg/m^3時,才會對人體造成損害。寬闊的室外環境下,溫度計里的那點水銀基本無害。但...我決定不告訴她這一點。 第86章 “讓你撈著我,沒讓你抱這么緊,松點兒……怎么一句話都聽不清?真煩!住這么大房子有什么用?關鍵時候連墻角都沒法聽?!?/br> 席倩怡心虛不敢去護欄邊上冒頭,只能扒在三樓樓梯口拐角處,探出大半截身子豎著耳朵聽了半晌,嘀嘀咕咕地抱怨。 司向榮則在后邊兒抱著她的腰以防她摔倒,勸道:“你cao那么多心干嘛?兒女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嘛?!?/br> 不說還好,一說席倩怡更氣了:“我還不是怕柚柚因為司理那根木頭剛才說的話牽連我嗎?不,木頭都要比他靈泛點!別人都是兩頭講好話去促進婆媳關系,他倒好!當場就把我給賣了,攪屎棍一個!” 司向榮聽得發笑:“罵兒子就罵兒子,做什么把自己也罵進去?他是攪屎棍,那你成什么了?” 席倩怡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頓時氣得要打人。 司向榮呵呵笑著任她打,手始終緊緊護著人,嘴里求饒:“哎哎!小心點哎乖乖,要打也站直了再打,仔細摔了……” 席倩怡一點都不擔心丈夫會讓自己摔跤。 她一邊示意司向榮抱腰的手再往前放放,讓她能離護欄更近些,一邊掌著耳朵去聽樓下客廳里的動靜,警告:“你小點聲兒!本來就聽不到什么東西……” “爸、媽,你們……” 司理略顯困惑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席倩怡立即噤聲回頭,首先看到了自己的攪屎棍兒子。 然后和站在他旁邊的許綰柚面面相覷。 現場尷尬地沉默下來。 許綰柚目光在席倩怡扒墻的高難度姿勢上逗留了幾秒,略有些遲疑地問道:“您……還好嗎?之前聽您說頭疼,我就有點擔心……” “嗯?”席倩怡迅速回神,收回手腳,端莊地站直了,“頭疼,哦對,剛才是有點頭疼來著。不過……” 她抬起胳膊欲蓋彌彰地做了幾個擴胸動作,找補道:“老司剛陪我在這兒做了會拉伸,好多啦!難怪都說生命在于運動哈!簡單活動一下子,果然好多了呢!” 話音剛落,司理便滿臉不贊同地搶在許綰柚之前開口:“席女士,假結婚是我先斬后奏請你們一起隱瞞,我已經和又又解釋了。但我覺得你今后也應該坦誠一點,不要總是跑火車、找這么牽強的借口?!?/br> 好家伙!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要求老婆原諒,就擱這兒來拉踩自個兒親媽!就你要做人好老公,她就不用做好婆婆是吧?! 席倩怡簡直被這逆子氣了個倒仰,太陽xue突突直跳。 司向榮見妻子指著兒子“你”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全,擔心她真的氣壞了,趕緊拍著她的背安撫:“不氣不氣,咱們不跟棒槌一般見識?!?/br> 席倩怡一巴掌將他的手拍開,來回瞪了瞪跟前的父子倆,遷怒道:“還不是你生的好棒槌!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司向榮amp;司理:“……” 而許綰柚看看委委屈屈縮在一邊摸手背的司向榮,又看看自以為不著痕跡往自己身后退了半步的司理,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司家三口頓時齊齊看向她。 許綰柚對上三人的視線,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脖子。 “啊,我就是看到你們……”她有點不知所措地揮了下手,磕絆地解釋道:“唔,就是那樣相處,感覺家里的氛圍很好,感情也很好?!?/br> 許綰柚說著,又自我肯定似的“嗯”了一聲,彎起眼睛輕聲道:“是很幸福,也很令人羨慕的家庭呢。” 席倩怡幾不可見地一頓,嗔道:“哪兒好呀?我這一天天的要被他們給氣暈過去!” 司向榮立刻舉手表明立場,堅決不背鍋:“天地良心,我真沒有!鄙人一直嚴格遵守司家家訓,絕不敢惹領導生氣!” “油嘴滑舌?!毕烩敛豢蜌獾厮徒o他兩個大白眼。 她兩步上前拉住許綰柚的手,滿滿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柚柚你看到了吧?男人啊,從老到少都是這樣的,巧舌如簧,還最會得寸進尺?!?/br> 許綰柚本來還在邊上眨巴著眼,津津有味地看他們倆有趣斗嘴,沒想到下一秒自己就也被拉下了水。 一時間是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好在席倩怡根本不需要她回答,自顧自地繼續傳授心得:“所以對待男人,記住千萬不能心軟。司理如果惹你生氣,你可不要聽他說幾句‘對不起’‘我錯了’,就簡簡單單原諒了。道歉誠意首先得讓他拿出來,鉆石珠寶限量款包包,一件都不能少,都讓他去買!還不高興就趕他去睡書房,或者干脆直接把人趕到公司去,眼不見為凈。他要是敢給你受委屈,你就聯系阿姨,阿姨幫你收拾他!” 司向榮在旁邊連連點頭:“嗯,是這樣的,咱們家女士的家庭地位都排在前頭。司理要是不守家規,就直接給他家法伺候?!?/br> 咱們家。 許綰柚心口發燙。 為這個許久沒有聽過的詞語,也為面前十分自然便將自己歸為自家人的司席夫婦,以及被當著面上了眼藥還頗為高興的司理。 司青昨天夜里就清醒了,如醫生所言沒有大礙,今天一早就轉進了普通單人病房。 雖然暫時還不能下床,但大半個小時前她腸胃也通了氣,由趙無眠手把手照顧著進了些流食,這會兒精神狀態還挺不錯。 正讓丈夫給她調整枕頭位置呢,病房門口便傳來響動。 司青微微抬起頭,一眼便看到抱著花的許綰柚,席倩怡同她好姐妹似的手挽著手,司向榮和司理則一左一右跟在后頭,活像兩個保鏢。 嗯,十分符合他們家的傳統。 “不是都讓無眠跟你們打電話講了不用來這么早嗎?新生兒科要十點后才能視頻探視呢?!?/br> 司青帶著笑意的話音剛落,就被席倩怡兇巴巴地瞪了一眼。 “我早來又不是為了看你兒子,我是來看我的寶貝女兒的!” 說著,聲音里已然帶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