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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超出自己能力的,乃至要犧牲自己性命的,一定極少有人愿意去做。 就像東方jiejie說的,她管這東西叫——情非得已。 顧風晏還是有點不放心:“你不知道他的情況,他……” “她不知道,但我知道。” 一道溫柔又篤定的嗓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顧風晏的話。華傾城回身看她,眼睛亮了一下,“東方jiejie!” 眼見華傾城小步子噠噠的跑向她,東方慈溫柔一笑:“知道你擔心,所以我特意來告訴你一聲,戚仙師沒事了,他的心魔已經被羲和珠徹底消融,不會再有問題。眼下,只需要再多休息幾日,便可恢復如初。” “真的!”那就說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啊! 顧風晏也跟著亮了一下,和華傾城一樣,兩雙大眼珠子就這么盯著她,一左一右,看得東方慈有點頭疼。 她擺擺手:“隔壁,等著你呢,快去。” 再多盯她一會兒,她非得難受死不可。 聞言,顧風晏連外袍都沒穿,只著一身單衣,「蹭」得一瞬就躥了出去,只能看見一個衣角溜進隔壁的房間。 華傾城捂著嘴笑:“東方jiejie,我沒說錯吧,他們倆就是最配的!” 誰要敢說不是,她第一個不同意! —— 眼前的屋子跟他方才睡得差不多,顧風晏推開門,一眼便看見了那個在床榻上打坐的人,一身白衣孑然,墨發披散在身后,沒有銀冠固定,反而顯得更加柔和了。 顧風晏站在門口,就這么打量著他,仿佛恍惚間已走過了滄海桑田。 他不由得提了一口氣,指尖攥住門板,心下有一種酸澀的感覺在發酵,細細密密的刺進心里,既歡欣又酸澀,像是失而復得。 但他也只是扯了嘴角,望著那抹身影笑。 “師尊。”顧風晏對著那人喚了一句。 明明只是過了兩三日,可他偏偏覺得,像是經過了一段極其漫長的歲月。 在這段時間里,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只有他一個人嘗,哪怕是看見了那人識海里讓人高興的記憶,也只有他一個人默默地高興,得不到回應。 所以他很難想象,戚洵川在那閉關的百年里,到底是怎么一個人抗下所有痛苦度過的。 屋外的天光照進窗沿,灑在戚洵川的側臉上,將他微垂的長睫毛照得發亮。他緩緩睜開眼睛,朝門口的少年勾勾手,目色溫柔。 顧風晏先是怔了一瞬,隨即羞澀地低下頭,看著那人張開的懷抱,飛奔撲進他的懷里。 熟悉的味道再次席卷鼻尖,顧風晏依賴性地嗅了嗅,將腦袋埋進懷抱里,額頭貼著戚洵川溫暖的胸膛,悶聲開口:“師尊,我有點兒想你了。” 戚洵川伸手輕撫他的發尾,少年高束的墨發微微的有些凌亂,他禁不住用指尖順了順,“只是有點嗎?” 顧風晏悶頭輕笑出聲:“很多很多。” “阿晏。” 低斂的嗓音環繞在耳邊,顧風晏驀地就想到了他在戚洵川識海里看見的東西,那一幀幀畫面在腦海里放電影般的閃過,由不得紅了耳朵。 他突然抬起頭,眼眸盯著戚洵川的臉,一本正經的問:“師尊,其實你一直都記得,對不對?” 戚洵川掌心輕揉他的發,“你都看見了。” 不是疑問的話,而是肯定的語氣。戚洵川那時雖然在昏睡,但識海是他的精神力,有人擅自闖進,他不會沒有察覺。可他還是默許了。 他一直都記得,「阿晏」這個稱呼,記得每個夜晚顧風晏哀聲求饒的模樣,還有他昏過去前,那一句沒大沒小的「戚洵川」。 這話不禁提,見戚洵川應聲了,顧風晏立馬就縮著腦袋裝鵪鶉,垂著眼,還能看見他愈發緋紅的耳廓,都快滴出血了。 顧風晏覺得自己簡直是沒臉見人了,他以前一直以為,戚洵川被魔尊控制的時候是沒有記憶的,所以才敢屢次在他被控制后,拿那些沒大沒小的話去調笑他。 結果哪知道,原來人家一直都是有記憶的,不僅有記憶,還記得非常清楚! 一想到自己調笑戚洵川時有多得意,他現在就有多想哭,想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師尊。” “嗯。”戚洵川應聲,尾調帶著一絲上揚。 顧風晏聽著他的嗓音,額頭在他胸前輕輕磕了一下:“不許笑了。” 戚洵川一手護著他的腦袋,將人攬進懷里,嘴角微揚:“好。” 他不笑了。 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灑在兩人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層金光,床榻兩側帷幔輕晃,遮住了窗外企圖窺探的天光,透著一絲神秘。 兩人環抱許久,戚洵川另一手環在腰間,忽然指尖摁了摁他的側腰,問:“疼嗎?” 他清楚的知道,這兩日顧風晏究竟受了多重的傷,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還有他那么自戀的臉,擦破了口子,怕是得心疼好久吧。 所以他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顧風晏的外傷全都愈合了,連帶著他那張臉。 顧風晏搖搖頭,揉亂了額前的碎發:“不疼。” 只要你沒事,我就不疼了。 這個時候,他也管不了什么劇情不劇情的事了,崩就崩,死就死,愛誰誰,老子不伺候了。 —— 戚洵川的修為深厚,在天機閣住了兩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