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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駿馬踏著冥火飛馳而來,白疏鏡白應遲二人對看一眼,抽出寶劍便飛身迎敵。 所有人毛發倒豎,都被那獵獵殺氣震懾得怔愣在原地,不敗戰神領著手下大將一齊前來,這回誰都難逃一死。 一時間兵荒馬亂,廝殺聲疊起,鶴不歸捏緊袖中寶物,躲過熒惑狠厲一擊,躍至玉無缺馬背。 玉無缺將人穩穩接住,立刻道:“我帶你過去?!?/br> “好?!柄Q不歸眼神堅定,死死望著不死城道,“不論如何一定要入城,你我還有十二個時辰,此去未必還回得來,無缺……” 玉無缺握緊鶴不歸的手,讓他將自己牢牢抱住,一夾馬腹飛馳過數千人頭,他朗聲道:“那就不回來了?!?/br> 第116章 兵臨 古老的傳說中, 不滅戰神三頭六臂,刀槍不入,若無天神相助, 后為天下之主的黃帝是無法將其斬殺于涿鹿之野的。 誰也沒想到只存在于神話中的撼世神威, 當真現于眼前時, 除了潑天的恐懼,竟會從他蹚著烈火的骷髏戰馬中窺見一絲純潔的神性。 一種天然有別于凡人的神性。 也是那一刻,白應遲真切地感受到蠻荒人不屬于這個世界,在他們面前凡人毫無還手之力,鶴不歸一早便將他們歸置于同九天之上的仙族一樣,原該高高在上, 互不打擾。 可他們偏要覬覦凡人沃土, 招來天災。 “兄長, 師弟他們走了?!卑资桤R看著已經突入敵軍深處的鹿屬, 師徒倆背影何等決絕。 白應遲劍不離手,一臉嚴肅道:“要留足時間,才能確保無虞, 你我一起拖住兵主的腳步, 不可讓他們靠近人群?!?/br> “我去?!卑资桤R自告奮勇,見白應遲有話要說,她搶先一步道,“兵主手下大將, 有兄長一人牽制足矣, 這里的人不能沒有你護著,如今你是修真界的主心骨, 若有個閃失, 咱們就功虧一簣了?!?/br> 戰事膠著, 白應遲想了想只好同意,他握住meimei的手叮囑道:“不要逞強,只需拖住腳步,你千萬當心?!?/br> “兄長放心?!卑资桤R颯爽一笑,“讓他見識見識我天極宮劍法,太清上仙的名號可不是隨便叫的!” …… 巫行雪站在大帳外,再精致的妝容都擋不住他臉上的愁色。 身后是被蠻荒人嚴防死守的儀式大陣,無數人齊聲吟唱的經咒此起彼伏,像把人浸在水里,只覺窒息,近在眼前的戰火將天空都染成了褐色。 刀光劍影之上,法術碰撞出絕望的不夜天。他幾乎都快能聽見火樹銀花的幻光里有多少同胞的喊叫和。 縱使知道自己的使命已快要完成,安穩待在敵營等待最后時刻是必須去做的,巫行雪依舊分分秒秒處于坐立難安的焦慮中。 被圍剿的是自己的親侄兒,摯友,同伴,以及修真界最后的良心和信仰,如此孤注一擲對抗蠻荒大軍,他憑著的是對鶴不歸純粹的信任,可也無法不感同身受。 他很想提起手中的劍,同他們站在一起。 哪怕最后的結果是同歸于盡也好過如此這般冷眼相看。 “巫宮主,兵主已去,一定會贏的?!鄙衽琅f端坐在法陣中,“你的擔心到底是為蠻荒,還是為了那些將死之人?” “畢竟我侄兒還在那里?!蔽仔醒┑挂矝]有否認,幽幽道,“絕仙宮立身之本快要毀了,神女答應過我的事,總該兌現一些,讓我安心。” “你還從未開口要過什么?!鄙衽?。 巫行雪轉過身來:“不是不要,而是等這個機會,你和兵主不會當真以為我心甘情愿效忠,是因為怕死吧?” “巫宮主盡管開口,既然答應了你,我必傾盡蠻荒人之力盡量滿足?!鄙衽畵u著頭笑道,“其實聽你如此說,我反而放心?!?/br> 自然放心,人之欲望如無底洞,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只有欲壑難填的欲望可以將人牢牢困死。 神女懂得這個道理,一直虛與委蛇的巫行雪必然更懂。 他道:“我要不死城以后歸絕仙宮所有。” “哦?”神女詫異地睜開眼,“你胃口可不小。” “一座廢城,沒有姬瑄和他的傀儡,里頭一切神奇盡化腐朽?!蔽仔醒┹笭栆恍Γ吧衽捅髦静辉诖?,囚牢而已,難道也舍不得嗎?” 神女干脆道:“大業已成,那座死城里的一切都給你便是,我答應?!?/br> “多謝?!蔽仔醒┼?,“我等的就是大業已成,姬瑄親手做作的東西哪怕已是破銅爛鐵,放在如今也是不可多得之寶物,如此,我便能安心待在此處了,事成之后,將我侄兒尸骨斂回安葬于城下,也算我這個叔叔對他的一點愧疚交代?!?/br> 神女道:“自然,斬斷過往,迎接新生?!?/br> “還有一事懇求。”巫行雪旋即道,“既然不死城給了我,神女稍后開城,我想第一個進去?!?/br> 神女定定地審視他,并未從他表情和神態瞧出任何端倪,巫行雪背對著滔天戰火,像是真的將所有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坦然接受即將得到的一切。 神女道:“好,巫宮主但去無妨。” …… 雪白的宮服染成了血衣,不論是仙長還是低階修士都已瞧不出門徽,這修真界最后還剩三四百修士,陣型越縮越小,艱難地往前開路。 就連白應遲和白疏鏡的宮袍上都被烈火和刀劍劈砍成了碎片,焦枯的痕跡同血痕錯落有致,而宮主自始至終都擋在最前,將身后的人緊緊守護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