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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做得很好。】 這人經不住夸,別人還在指著鼻子罵他臭流氓,他臉上不見羞赧倒開始得瑟起來。 【嘿嘿。】 【玉無缺,人證物證保留下來確實做得好,可被指認為罪魁禍首你們兩個毫無自救之法,不能善后,前頭那些心思就都白費了。】 【弟子……弟子來不及想那么多了。】 【那你樂什么?】 隔著竹簾看不見鶴不歸的臉色,玉無缺一眼一眼往他那瞟,理所應當地答。 【上仙搭救我唄。】 身陷囹圄還賣乖撒嬌,這人五感怕是天生缺了「害怕」和「緊張」兩味情緒,鶴不歸沒吭聲,就算他不開口賣乖,人也必須想法子帶回浮空殿,只是被他這么一說,像是一早就打算好了,只要將實情告知,鶴不歸定會出手保他。 不曉得他哪來的這種自信,理所當然地信任也讓鶴不歸不太自在。 總不至于多吃了幾口飯,多借他幾本書,就讓他以為太微上仙的冷心冷情是裝出來的。 日久生情,親近是意料之中,放在別人身上,這世上多一個親近信任之人是幸事,可獨獨鶴不歸十分介意這樣的牽扯。 明明刻意做了個賬本,一筆筆人情債拿銀錢度量給玉無缺看,這才幾日,這家伙蹬鼻子上臉,出了事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讓鶴不歸來兜底了。 再不自在,這底還只能自己去兜。 太微上仙游離在仙門之外,做事一向憑心情,故而很少受凡俗人情困擾,白應遲乃一宮掌門,言行舉止受人矚目,稍有偏頗就會遭到指摘,自己出馬是為了師兄不被為難。 想好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鶴不歸朝空知點點頭。 竹簾掀開,鶴不歸緩緩起身,走到了眾人目光之下。 不少人沒有見過太微上仙的真顏,方才還在吵吵鬧鬧,此時聲音漸弱,都盯在這位盛名在外的上仙身上。 鶴不歸端方俊逸,有人眼睛都瞧直了,更多的是好奇,好奇他在此時出來,到底要做什么。 鶴不歸慢慢走到大堂正中,冷臉掃視四周,沒找到一個順眼的人,便只好把目光落在薛易锃亮的腦門上。 “諸位吵鬧不休,無非是沒有證據證明那第三人是否存在,如若找到證據,即可證明玉無缺所言非虛,真正的行兇者已潛逃,他們二人是清白的。” 薛易頭一個附和:“上仙所言正是如此。” 一部分人認同地點頭,一部分主張從嚴處罰的卻皺起眉頭,其中就有玄戒門門主花錦云。 玄戒門作為修真界資歷深厚的道門,雖依附天極宮,但多年來心有不甘,一直想取而代之奈何實力不濟。 難得有個使絆子的機會,他怎會放過? 花錦云道:“即便證明有第三人存在,萬一那人是同伙呢?” 鶴不歸挑眉問道:“你會對同伙下死手么?” 花錦云輕笑:“事有緊急,為了自保下死手算得了什么?” 鶴不歸「哦」了一聲:“為了自保,同伴是可以殺的,你覺得這很正常。” 花錦云怒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鶴不歸冷聲冷調地問:“那你什么意思?” “太微上仙強詞奪理,是想包庇自己門人么?” “還人清白等同于包庇門人,這邏輯清奇。”鶴不歸終于舍得給他個眼神,卻犀利無比,“我要證明第三人存在,你倒生氣跳腳了,所以你就是那第三人。” 花錦云拍桌:“你!你簡直——” 不可理喻。 薛易默默在心里補了一個貼切的形容詞,看見花錦云被氣成這樣他心里好受多了,看吧,這就是和太微上仙辯論的下場,這人不講邏輯也不講情面的,除了氣死自個兒沒有別的出路。 薛易沉聲道:“花掌門,強辯無益,更不好失了對上仙的敬意。” 白應遲忍著笑道:“花掌門稍安,既然有法子證明第三人存在,且先看看再做計較,首要目標是捉拿賊人,如此才可還弟子公道,女弟子也罷男弟子也罷,清白都要緊的。” 花錦云自知言語有失,和享有「上仙」尊號的人如此說話大有不敬之嫌,只得壓下怒氣退了一步:“雖不能完全洗脫嫌疑,若能證明,他們二人倒也不必關押起來了,后續調查如何,咱們聽宮主的便是。” 白應遲看向鶴不歸:“師弟,你有什么好法子。” 鶴不歸:“玉無缺說傀儡抱著那人自爆,那人卻跑了,碎片拿來。” 碎片被包在一個布包里,由侍從拿了進來鋪在堂中,鶴不歸抬起手牽過去一股傀絲,玉無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猜不出來鶴不歸到底要怎么證明這第三人的存在。 只見傀絲像游蛇一般爬進碎片中,挑挑揀揀,精準地找到了驅動核心。 傀絲一頭撞進去,木頭殘片泛起輝光,碎片堆自己動了起來,被牽著的傀絲像是附著了奇怪的引力,殘片開始依照傀儡的原樣聚攏成型。 鶴不歸:“我將其恢復到自毀前的形態,各位瞧仔細了。” 人聲漸熄,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堂中那堆殘片上,只見殘片依循著自己安放的位置,逐漸恢復成傀儡的模樣,木傀儡騰空而起,手臂呈抱攏的姿勢,其中一只手掌撐開,掌中機關是打開的狀態,其膝蓋彎曲,小腿從中彎折向后翻起,整個傀儡的四肢就像鎖鏈一般捆住了某樣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