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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玖月一臉狐疑地捧著玉如意謝恩,摸不著頭腦地走回了座,瞄眼看去,就見皇上瞅著自己的樣子似是面色不快,趕緊抱著玉如意一縮脖子。 怪了怪了,怎么情敵沒發怒,自己努力勾搭取悅的人倒是先生氣了!? 柴山為什么會生氣?全是因為醋的。 他和佟容一道長大,知道一個所有人都不知曉的秘密。 佟容,是個喜歡女子的哥兒。 之所以直到24歲才嫁人,還是跟自己做戲的婚嫁,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今日佟容用如此欣賞的目光看著盛裝打扮后十分美艷的孟淑妃,柴山瞬間便是生出警覺,醋意上涌。 他又瞪了一眼孟玖月,確保她不會再出來搞事,轉手拿起酒壺,斟了一杯酒。 然后,他心中一動,執起這杯酒,直接遞到了佟容的唇邊。 佟容:佟容一個眼刀扎了過去。 柴山訕訕地收回手,悶頭自己喝掉了這杯酒水。 佟容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著自己還被包裹在皇帝大掌中,時不時摸索兩下的手,在這「不知分寸」的喂酒行為中,終于下定了決心。 那層窗戶紙,還是撕爛吧!有些事情不能再躲了,必須得說開! 一場圣壽宴主賓盡歡,到了宮門下鑰之前,人群散去,皇帝和皇后也擺架回到了椒房殿。 “都退下吧,我與陛下單獨有話要說?!辟∪輸r住了正準備上前來幫自己拆頭面的寧玥,吩咐道。 “是!” 宮人、宦人一一退去,殿內只留下了柴山和佟容二人。 “容哥哥,有話要對我說?” 柴山心里一突,對上佟容嚴肅威嚴的表情,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佟容穿著一身禮服,端端正正地站著,正色道:“給我一個解釋!” 不好的預感變為了現實,柴山小心問道:“什么解釋?” 佟容逼近幾分,多年在商場上修煉出的殺伐果斷此刻淋漓盡致地顯露出來,逼人的銳氣將他密不透風地包裹,振聲問道:“為什么要抓我的手,為什么要給我喂酒,為什么要送我清水明紗的寢衣,還有我身上那些紅印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柴山沉默了。 他艱難地兩次想要開口帶過這個話題,卻終究沒能在佟容面前再騙他。 沉默了一會兒,他雙手握成拳,毫不避讓地對上了佟容的眼睛。 “是!因為我心悅于你!” …… 竟然是真的! …… 那些紅痕,還有那處,那處也?。?/br> 佟容又是氣又是臊,雙頰浮上紅暈,說出來的話又急又快,毫不留情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初是如何與我約定的?成婚之后各取所需,兩不干擾!誰知道你竟然是騙我的!” 柴山看著佟容,一慣冷漠的面容龜裂,心里又是懊惱又是痛,干澀地低聲道:“我心悅于容哥哥,可有何錯?” “心悅無錯,騙人卻有錯!” “若不騙你的結果是一輩子與你無緣,那我寧可因這次欺騙死后入阿鼻地獄,刀山火海,也要娶到你!” “你?。 辟∪輾獾靡话褜⒉裆酵瞥隽说钔猓氨菹峦筮€是自重吧!各取所需可以,今后還是不要見面為好!” 話音一落,殿門「咣」地重重拍在柴山面前,緊緊闔上。 殿門外,一眾宮人看著被攆出來的皇帝陛下,都是驚掉了下巴,趕緊眼觀鼻鼻觀心,當作什么也沒看見。 皇帝卻沒有如他們想象中那樣雷霆大怒拂袖而去,反而是悵然若失地在殿門外在三徘徊。 柴山看著緊閉的殿門,幾次伸手想要敲門說些什么,卻又無從辯解。 自己錯了嗎?大概錯了吧…… 自己騙人了嗎?確實是騙了…… 一路走來,從一個不被重視,棄養在臣子府中的棄子皇子,到現在奪嫡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登基坐穩皇位。 柴山并不是一個心慈手軟,會為所謂的「錯誤」悔過的人。 騙人算什么,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殺人他也沒少做!垂拱殿外,庭下冥頑不靈的老臣的血,可是至今都還沒有完全褪去。 但這一次,他說不準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不可能放手讓佟容嫁給別人,也不可能接受自己永遠無法親近容哥哥,但是…… 當佟容擺出一副要與他絕交恩斷的姿態時,就像是有一雙手在不停地揉捏著他的心臟,那么酸澀,那么疼痛。 他在椒房殿外獨自躊躇徘徊了半個時辰,一直到殿內燭火熄滅,這才黯然離開。 …… 唐公公走在御輦旁,膽戰心驚地觀察著皇上的臉色。 這皇后娘娘未免也太恃寵而驕了些!竟然將陛下趕出來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老太監心慌慌時,坐在御輦上的陛下突然急聲道:“停下!回去!” 于是,御輦走了一半,又折返回了椒房殿。 椒房殿掌事小圓子哆嗦著迎上來,低著頭聽吩咐,心里求著各路神仙保佑,千萬別讓咱們娘娘因為這事兒丟了鳳印才好??! 誰知陛下竟然當頭來了一句:“給我收拾一間離主殿近的偏殿出來,往后我就住在那里了!” 說完,他又緊跟著強調了一句:“瞞著你們娘娘,別讓他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