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容納帝國頂級精英的眾多軍校中, 大多數學生沒能撐過兩天, 甚至有人進去過一次后, 對此恐懼到聞風喪膽的程度, 沒有人愿意再感受一次小黑屋。

    顧子章是一個例外。

    beta癱到椅子上, 掌心支撐著下頜, 嘴巴一動一動地咬嚼, 眼睛盯著各個房間。

    他拖過許多個學生丟進這些房間，這些人進去前多么傲氣, 出來后就多么狼狽。

    唯有顧子章一臉平靜地走進去, 一臉無所謂地走出來, 宛如只是進去坐一會，然后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現在還大搖大擺走進來。

    beta狠狠咬住口中的糖果, 糖果咯嘣一聲碎成渣。

    切！真把他這里當后花園了！

    beta打開最新的報告, 沒一會兒眼神變換, 露出不滿的神色。

    正值比賽期間，也不懂得收斂下，要不然就干脆把對手坑進這里也行，結果顧子章倒把自己鎖進去。

    但是對此，賀臻什么都沒說。

    beta坐正身子，心里隱隱擔心，可別等下賀臻也進去了。

    上次什么都沒說的時候，賀臻把自己也鎖進去，按理來說，當時根本構不成達到七天的懲罰度。

    但賀臻以自身為部長，理應懲罰翻倍為論點，導致兩人進去七天。

    當時賀臻在想什么呢？

    beta想了一會，沒想明白，只是盯著房間的架勢變得更激烈。

    沒有一個人能從他眼皮底下溜進去！

    賀臻在想什么。

    禁閉還有三天。

    顧子章找個地方坐下，背靠墻壁，看著面前的一片漆黑。

    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他什么都沒有，沒有訓練，沒有賀臻。

    顧子章抬起手，掌心冒出絲絲密密麻麻的精神力，沒一會兒就遍布整個空間，開始他往常在這里都會做的一個訓練。

    三天的時間說快很快，說慢也很慢，外面的beta提醒他：“還有半天的時間，到時間記得趕緊滾！”

    如同往常般，顧子章沒有回應，beta早已習慣，撇了撇嘴，回身跟后面的人說明情況：“賀哥，你看……”

    未說出的話戛然而止，beta不由瞪大眼睛，只因為他從未見過賀臻露出這般神情，愧疚、自責、還有一絲悲傷。

    在他的記憶中，賀臻很強大，所以周圍追隨賀臻的人很多；在他的記憶中，賀臻很冷靜，對于很多突發事情都柔韌有余；在他的記憶中，賀臻很堅強，僅僅一年級毫無畏懼站上紀檢部部長的位置，帶領大家。

    可是這樣的賀臻在害怕。

    這話要說給別人聽，應該會覺得很不可思議，可是……

    他愣愣地看著賀臻走到門前，沉著臉推開門，遠遠都可以看見指尖在顫抖。

    門聲響動，顧子章抬眼看去，刺眼的光線率先引入眼簾，緊接著是背著光的賀臻。

    刺眼的光芒讓他看不清賀臻的神色。

    他立馬站起來，有些驚喜：“賀臻。”

    這是賀臻第一次來小黑屋接他出去。

    賀臻走進來，反手關上門，刺眼的光線瞬間消失，徒剩下眼前一片漆黑。

    這是賀臻第二次進來這里，上次在隔壁房間獨自待了七天，明白小黑屋比他所認為的懲罰力度更強。

    但是顧子章很厲害，這點懲罰根本不算啥，他深深明白這一點，可是在剛才沒聽到顧子章的回應時，他依舊將門內的顧子章與小時候的場景結合在一起，沒忍住開門進來。

    人進來了，顧子章也沒事。

    賀臻扣了扣指甲頭：“你剛才怎么不出聲？”

    顧子章走到賀臻身邊，話中指向門外的beta：“大概這是例行cao作，他很希望我趕緊離開，每次都會提前報時催我，我沒必要應聲，他也不需要我回答。”

    “那不是我來了？你好歹應個聲，差點嚇到我。”

    本著這么黑的空間誰都看不清楚的想法，賀臻沒有做任何掩飾，瞪著眼睛，有些不爽快。

    可是從門關上那一刻開始，顧子章便將賀臻的所有看在眼里。

    上次賀臻狀態不對后，他盡量避免再讓賀臻意識到問題而后陷入自責。

    即使莫時宇一再挑釁，他都不會作出反應，但是他不能忍受有人傷害賀臻。

    小黑屋不可怕，他只是擔心賀臻再次露出悲傷的神色。

    顧子章拉上賀臻坐回剛才的位置，說：“時間還沒到，你陪我待一會兒。”

    “嗯，”賀臻緊緊抓住顧子章的手，與顧子章肩膀相互貼住，眼前一切似乎回到記憶中的樣子。

    他試探性地問：“你有沒有覺得和那時候一樣？”

    顧子章連思考都沒有，說：“不一樣。”

    真的不一樣嗎？

    賀臻抱著疑惑，想問哪里不一樣，然顧子章比他更快開口。

    “賀臻你害怕嗎？”

    “我當然不害怕，”賀臻看著顧子章，不由提高聲音，“難道你害怕了？”

    顧子章輕笑：“不是說現在，我是指那時候，當時我感知不到你的想法，無法理解你的情緒，無法明白當時的心情，你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賀臻激情回應后，才想到其實自己的記憶也不太清晰，但是好像只要腦子一想，那時候的感覺就很深刻。

    “我當時應該有害怕，但是也不害怕。”

    一個人的時候會很害怕，可是兩個人在一起，他就不怎么害怕，最害怕的時候是顧子章離開后那段時間，短短幾分鐘卻如同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出現饑餓感，以為那個地方只剩下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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