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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他劍尖凝出的雪,是冰靈根嗎?太厲美……” “大師兄是不是過分了點啊……” “我記得這人臉色一開始就不是還好,該不會是帶傷和大師兄打吧?” “真的會有人想帶傷挑戰師兄嗎?” 一句句竊竊私語,陸慕堇都聽在耳里,可他不能辯解什么,尤其是在他確實想這么做時,越辯解反而越說不清; 人慕強,但同樣同情弱者。 而當這兩者結合都結合在杜夜白身上時,人心都會不自覺地偏向于他。 陸慕堇俯身將落地的劍撿起,還給杜夜白,“師弟好像身體不好?抱歉了,是師兄沒有控制好力道。” 話里話外倒有點是杜夜白故意碰瓷的味道。 杜夜白拿袖子擦干凈嘴角的血,一言不發地伸出纖長蒼白的手將劍接過。 半雪過來看到的便是這個自家弟子疑似被欺負了的畫面,火氣上來了一瞬,一看對面是一向處事有道陸慕堇,又冷靜了下來。 “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鬧到演武場上來了?” “是我想和師兄比試。” 杜夜白解釋得很快,一樣快的是他說話時唇角溢出的鮮血。 看得半雪和圍觀弟子一陣心驚。 “你先別說了,我帶你去懸壺島找個醫修療傷。” 半雪拉住小徒弟的手腕往外走,然后聽他聲音微弱道: “師父我好像……要撐不住了……” 再一次接住倒下的人,握著少年瘦骨伶仃手腕的半雪幻視了自己第一次見到杜夜白時,那一身是血的模樣。 半雪心驚rou跳地摸向了他的脈搏,還好,人還在。 別說是半雪,就是圍觀群眾和陸慕堇都嚇了一大跳,尤其是陸慕堇,要是當著這么多人面,與他對戰的同門弟子死了,他簡直跳進鶴元江也洗不清。 遠在昇陽宗的本體呼出長長的一口氣,別的不說,看從小就不動如山的陸慕堇臉色變來變去還是挺好玩的。 方才杜夜白的那邊只是靈力使用過多了,并不至于危及生命,這個脆皮號日常殘血,陸慕青已經要熟悉這個后遺癥了。 只要是在水月宗這種安全的地方倒沒事,如果是在外再遇上什么強敵,首選自然是召喚(傳送)惡魔過去。 果然,不消多時,陸慕青又上了號。 睜眼便是半雪真人嚴肅的表情,眼底是掩飾不了的焦急,“你知道你不能頻繁使用靈力嗎?” 因為是真心在意自己的人,所以半雪這一問得杜夜白有些心虛,弱弱回:“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為什么明明是半路認的師徒,半雪真人對自己為什么這么真情實感,這樣會讓本就披著馬甲的陸慕青有些心虛。 半雪一拍桌子,“知道你還和人打架?” “可劍修不拿劍戰斗,那還叫劍修嗎?” “我唯一記得的只有握劍的感覺,如果不去戰斗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這張人物卡唯一給陸慕青留下的,除了殘破的身體就是銘刻在骨子里的,戰斗本能與劍意。 半雪沉默,即使身為師父,她不能否決杜夜白說的話,那是他的劍道,是一個修士的根本和未來。 難怪白珣說她要好好考慮一下,一個不能頻繁動用靈力的劍修,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殘廢。 這孩子明明有這么好的天賦,成長起來會比她,比檀琰更強,現在卻被毀了。 想起白珣說杜夜白靈根被摧毀之事,本就在氣頭上的半雪更氣了,“你是在哪里被檀琰挖出來的?” 杜夜白還在疑惑她為什么問這個問題,就聽她一字一頓道: “我想起來了,那次是在龐州的泰白地界打的。放心,為師一定調查清楚你的生世,找出那個對你動手的家伙。” “師父別……” 杜夜白連忙開口阻攔,“這些事情太耗費心力了,弟子自己來就好。” “你?” 斜睨了他一眼,半雪雙手抱胸。 “你以后乖乖修煉就好,畢竟資質不差,先把修為提升上去,再考慮戰斗之事,不然像今日這般……” 稍微問過一遍其他弟子當時狀況,半雪猜測一半原因是杜夜白身體太弱了,一半原因是陸慕堇可能拿修為壓制人。 不過沒有什么證據,陸慕堇也是她師兄的得意弟子,這話她不會拿到明面上去說,其他人同樣。 陸慕堇同樣清楚這一點,所以更有一種黃泥巴掉的憋屈。 但凡挑戰他的杜夜白實力再弱一點或者身體再強一些,也不會造成他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面。 還有一點是身為劍修的陸慕堇確實也很滿意這個對手,在聽醫修說他靈根曾經被毀身體虛弱之后,更對他升不起什么惡感; ——劍修的身體和劍可能被摧折,但只要劍道還在,劍心還在依舊是強者。 陸慕堇或許愛惜羽毛,但絕不是什么狹隘小人,不然他不會有多強,他的道更走不遠。 杜夜白可不管他兄長糾結的心態。 在半雪時不時瞟過來的眼神下,他每天都在安安分分地修煉,茍了幾天之后終于忍不住想去完成一下探索任務(主要是想見見那位當世最好的器修,莫奕已經找到一個烏金礦了) 不知道是因為他入宗第一天就和陸慕堇打了一架,還是師姐們就喜歡逗冷著臉的杜夜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