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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烏篷船舷旁,杜夜白沉默地看著兩岸的青瓦白墻,有一種回到了故國的恍惚感。 老翁穩(wěn)穩(wěn)地撐著桿,與他閑聊:“小郎君也是江南人士?” “不,” 玄衣墨發(fā)的少年否認,“只是曾到過一處相似的地方,所以有些懷念。” “那里也如唐池一般美?” “那里比唐池更美。” 水霧升騰,煙籠霧繞,拂柳輕掠過碧玉似的水面,輕柔如夢,就是仙境也不過如此,哪兒還有比這更美的地方呢? 生于斯長于斯的老翁搖頭,眼中盡是自豪之色,“老叟可不信。” 面色冷淡的少年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沒再與他多言。 趙文彥的居所不多時便到了,倉庫里還有抽到的銀錢,付過船錢,杜夜白下了船。 按老翁的指示敲響了掛著趙府門匾的大門。 小廝通報之后,杜夜白被迎了進去。 匆匆趕來的趙大人是個干練中年男人,皂衣長靴,小冠束發(fā),杜夜白還從他身上感知到了靈力的波動,竟也是個修士。 修士加入宗門也好,散修也好,大多為了更好修煉資源,精進自身修為,鮮有留在這種職位上處理瑣事之人。 不過各自有各自的緣法,杜夜白也未多問。 快步進來的趙文彥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來訪者竟是個身形瘦弱,面帶稚氣的少年人,不過對方神情淡淡,儀態(tài)孤高。 所以處事圓滑的趙文彥并未因他年少的外貌,而做出輕視之態(tài)。 且因被殺三名的修士之中有榮州蕭家的弟子,他這些天為了邪修殺人事件忙的焦頭爛額。 “你知曉關(guān)于那邪修的消息?” “是的,”杜夜白頷首,“十日前我在云落城外遇到了一個使虎頭槍的邪修。” “十日前?!”一聽只覺得這少年在作弄自己,趙文彥面露忿色又很快收起,“那邪修卻是使一柄虎頭槍,但這十日時間,人都不知道去……” 杜夜白打斷他的話:“我已將其斬殺,怕處理麻煩拋入了清浚河中。” 連同當時濺了一身血的雪白外裳也一起丟了,既是劍修還是著玄衣的好,至少可以殺人「不見血」。 “你?”不是說趙文彥小瞧他,而是被殺的修士中有一個是金丹期,而這少年分明才筑基吧? “別的東西我嫌臟沒拿,”杜夜白拿出了那顆不知用途的血色紅珠,“不過他的儲物袋里有這個東西,趙大人見過嗎?” 鴿子蛋大小的珠子似乎吸收了無數(shù)血液,散發(fā)著陰冷的煞氣。 趙文彥咽了口唾沫,他相信這少年的話。 因為死掉的六十來人凡人也好,修士也罷,全都被吸走了精血,就算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死去的面容都像是枯槁老人。 本來還以為是邪修拿來做自身修為,現(xiàn)在看來是都跑到這顆詭異的珠子里去了。 什么猛人啊,筑基斬金丹,看這年歲,該不會是乾天閣出來的家伙吧? 他現(xiàn)在只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做出什么怠慢之舉,這種天之驕子,可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惹得起的。 “我沒見過,但可以確信這就是那邪修的東西。” 趙文彥詳細向他解釋了一番原委,并表示賞金是杜夜白應得的。 如果邪修的目的是煉成這顆血珠的話,那么其他暗藏的邪修是否也有同樣的目的呢?這玩意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端詳著這顆珠子,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主線任務還沒開啟,前往昇陽宗的路上他觸發(fā)了一個調(diào)查陵永鎮(zhèn)十九人失蹤案的任務。 杜夜白摸著下巴思索了一番兩者之間相關(guān)的可能,反手收回血珠,問:“我懷疑此邪修還有同黨,趙大人可有其他線索?或者別處是否有失蹤案發(fā)生?” 還想問一下這珠子能否給他做證據(jù)的趙文彥眼巴巴地看他收起血珠,想了想,答: “趙大人不敢當,不過沒聽說過他有什么同伙。失蹤案……除卻臨近修士城池的,凡人界的失蹤案如果人數(shù)不多,一般不會上報至我們,最大的應該是陽峽城那邊,因為臨近水月宗,已經(jīng)有弟子在幫忙調(diào)查了。” 而后他又語氣放低,一字一頓地扭捏道;“閣下可否將這血珠給我,我也好向那些逼迫地緊的蕭家人交差,也好將那五百靈石給閣下。” “抱歉,”杜夜白拒絕道,“此物我還有用處,靈石不要也罷。” 趙文彥愣住,感嘆:看來是大家子弟,五百靈石說不要就不要。 表面淡然的杜夜白,內(nèi)心:嗚……我的新劍,路上做的那兩個小任務加起來才一百靈石,完全不夠買。 雖然邪修應當是被斬殺了,但沒有證據(jù)怎么向蕭家交代呢? 趙文彥苦惱著,這是個兩邊都不討好的問題,他既不能給蕭家一個滿意的答復,又不能給杜夜白賞金。 畢竟懸賞的靈石實際不是趙文彥付,他也不可能空著手去找蕭家人要靈石,于是只能不好意思地目送了少年的離開。 杜夜白當然不知道他的苦惱,他只是很不高興又要踩著那柄鐵劍走了,一想到這兒,少年細長的眉糾結(jié)揪在了一起。 昇陽宗器峰也有不少劍出售,但憑陸慕青的貢獻度他看得上的都還買不起。 杜夜白:好窮,本體你不該去賺點錢嗎? 本體:等等,今天再打兩場就攢過一百點了,又要到考驗運氣的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