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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一位神明,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神的美好會將世人的卑劣照得無所遁形,所以世人會惱羞成怒地打碎他。 “就算老子喜歡女人,也不得不承認你這小白臉還真有幾分姿色,難怪能將錦朝帝迷得神魂顛倒。”吳峰輕呵一聲,“姑且留你個全尸,到陰曹地府見了閻王爺,可別說是我殺的你,是你自己淹死的。” 長黎皇后不會水,自己一上岸,他肯定會沉下去。 果不其然,青年淡定的神色隨著身體的下沉變得驚慌,求生的本能讓他乞求地望著岸上唯一的救命稻草:“救救我……” 吳峰冷眼旁觀,心中甚至逐漸升起踐踏神明的快感——身份尊貴又怎樣?氣質似仙人神明又如何?還不是卑微地乞求他放他一條生路。 淤泥將高山踩在腳下,就以為自己站在天空了。 青年神色漸漸變得絕望,最終悄無聲息地沉入水里。 吳峰在岸上等了許久,確定人不可能還活著后,才放下戒備,轉身離開。 就在這一瞬間,一雙纖瘦的手破水而出,以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道,將吳峰拖下了水。 既然正面交手不行,那就讓對方放松警惕,再行偷襲。 在以為他已死,且背對他的時候,吳峰的防備心是最低的。 陸雪朝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在吳峰猝不及防落水的同時,就用一把精致的銀刀快狠準地刺向對方命脈。 謝重錦親手打造的銀鐲,在按動機關后,就會變成這樣一把小巧鋒利的刀。 陸雪朝攥著它在水中閉氣許久,等的就是現在。 他是醫者,對刺哪些地方可以致命一清二楚。 然吳峰是武者,很快就反應過來,予以回擊。 那一刀正中他心臟——陸雪朝對這個部位可太熟悉了,他殺謝重錦殺出的經驗,絕無失手可能。 吳峰心知自己必死無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陰了,臨死前只想拉人同歸于盡。 “你竟敢……”吳峰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死死卡住陸雪朝纖細的脖頸,“要死一起死……” 那力道大得幾乎要扼碎他的喉骨,窒息感揮之不去,陸雪朝面露痛苦,眸光卻冷靜得可怕。 他費力地將銀刀抽出,毫不留情地再次扎入吳峰脖頸。 鮮血飛濺,他沒有眨眼。 吳峰瞪大眼睛。 他從沒想過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青年,還會有這樣狠絕的一面。 吳峰雙目渙散,手漸漸松開了。 河面暈染開一片血色。 良久,一身白衣的清冷青年,如神明臨世般,干干凈凈地踏上岸。 刀被河水洗凈,重新變回精致的銀鐲,被他垂眼安靜地套回手腕上,輕輕撫過謝重錦雕琢的紋路。 “一起死?你也配?”他語氣溫柔。 “我只和懷允哥哥一起死。” 第100章 葉央 水珠順著濕透的衣袖滑下, 蜿蜒過骨節分明的手背,從修長的指尖滴落。 烈日愈發毒辣,驅不散身上透骨的寒意, 陸雪朝挺直著脊背略行幾步,便覺眼前光暈漸漸模糊, 踉蹌著暈了過去。 與吳峰殊死一搏,他也精疲力盡了。 …… 再次醒來, 映入眼簾的是頂上樸素的橫梁。 “你醒啦!”一道清脆的女聲滿是驚喜。 陸雪朝緩緩坐起身, 見床邊守著一名荊釵布裙、容貌嬌憨的少女, 圓圓的鵝蛋臉, 很是可愛。 陸雪朝不著痕跡地環顧四周。這是一棟簡陋的木屋, 屋里除了姑娘家的繡品, 還擺放著獵具。這姑娘手上有干過粗活的繭,但并不像碰過弓箭,又未挽起頭發作婦人髻,這家應當還有一個男人, 是她兄弟或是父親,這會兒還沒回來。 暫時安全。 他收回目光, 溫聲開口:“是姑娘救了我?” 他一開口,少女原本想好的話生生卡了半晌, 臉蛋“騰”地紅了。 這長得神仙似的公子, 連聲音也這般好聽。 “姑娘?”陸雪朝又提醒了聲。 少女這才回神,帶著一絲羞赧道:“不是我,是我大哥救了你,昨天他去抓魚, 發現你暈倒在河邊, 把你背回來的。看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沒醒, 哥哥就出去給你找大夫了。那個……小女子葉語,不知公子尊名?” 竟過去一天一夜了? 那懷允該著急了。 陸雪朝輕聲答:“陸清疏。” 連個名字都那么好聽!一聽就和村里那牛鐵蛋王二狗不一樣。 葉語心中一陣激蕩。實在是她長這么大,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哪兒都想夸一夸。 少女懷春時,總幻想自己有個器宇軒昂的真命天子。葉語從小心氣高,瞧不上同村的男孩,想著將來要嫁也得嫁個和自己哥哥一樣英俊有本事的。陸雪朝好看得超出她認知極限,反倒叫她只敢欣賞,生不出任何覬覦褻瀆之心。 正說著,一名一身獵戶裝的高大男人便走了進來。其身長九尺,樣貌英武,嘴邊還有一圈青色胡茬,是典型的夜郎男子長相。 因為長黎男子不留胡。 “這臨時落腳的地方,附近也找不著大夫。”男人只身進來,就見床上坐著的陸雪朝,原本洪亮的大嗓門驟然語氣放輕了些,“公子醒了。” 陸雪朝那樣子,看著太脆弱易碎,仿佛聲音一大就能把他吹跑了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