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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解釋道:“陛下有所不知,臣曾向探花郎討教情詩情話,學以致用,添進話本里, 他這些都是在教臣寫話本呢。” 謝重錦:“朕豈會不知?朕還知道探花郎為人正經, 起先不肯教你,后來如何又肯教了?不就是喜歡上了。” 花顏一呆,真, 真的嗎? 皇帝的話是金口玉言,花顏下意識就不會質疑,難道探花郎真的喜歡他? 花顏在感情上并不遲鈍,他心里知道自己是喜歡探花郎的,不然也不會事事第一時間就想到找傅惜年。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拉赫連奚進寢宮,一起坐在床上縫衣談天, 是真把赫連奚當兄弟。卻不會讓傅惜年踏進自己寢宮——自然, 傅惜年是正人君子, 也不會踏足旁人寢室。花顏怕一讓他進來, 當晚就能夢到兩人巫山云雨了。 他雖放浪不羈,在心上人面前,尤其還是如此文雅的讀書人面前,總是有些害臊的。 但他并不清楚傅惜年是不是也喜歡他。 他所能參考的有情人,也只有謝重錦陸雪朝、柳雁聲沈鶴洲這兩對。前者不用提了,親密黏糊的勁兒整個后宮都知道。后者雖表面低調,關起門來也是耳鬢廝磨、難舍難分。花顏有一回去沈鶴洲宮里玩,宮人說沈貴人身體不適不見客,花顏道這樣他更該去看望了,接著便往寢殿走,結果就見散發的柳雁聲壓著沈鶴洲在床頭吻,衣裳都褪了一半,見他進來,柳雁聲趕緊就扯過被子給沈鶴洲蓋上。 花顏嚇了一跳,連忙退出去避讓,那充滿欲色的一幕卻深深留在了他腦海里。 那兩人平日里是端正高雅的世家子,到了床榻上……真是青樓最放浪的場面都沒他們讓人臉紅心跳。 許是因那纏綿的除了欲念,還有愛意。 后來他還小聲問柳雁聲:“你們怎么白日里就做那事兒……我沒想到,早知道就不該闖進去。” 柳雁聲輕咳一聲:“情到濃時,情難自禁。” 情到濃時,情難自禁。 喜歡一個人,該是情難自禁。 傅惜年對花顏自是溫柔,但傅惜年對誰都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行事發乎情,止乎禮,不曾有半點逾越,做過最放肆的事,就是用文人的含蓄浪漫給花顏寫情詩,花顏這半文盲還不能意會。 花顏在青樓長大,自小受到的教育是——如果喜歡一個人,就會脫了他的衣裳。 而傅惜年…… 傅惜年是會為他披上衣裳的人。 花顏不能判斷這舉動屬不屬于喜歡,但他覺得,他會因此更喜歡探花郎。 陸雪朝道:“你方才想說何事?不妨直言。” 花顏經這一番插曲,心已經亂了,聞言慌忙道:“啊,沒什么。陛下先別賜婚,臣還未……未和探花郎講清楚呢。臣先告退!” 花顏落荒而逃,陸雪朝忍俊不禁:“你就這么急著想當紅郎?” 謝重錦道:“他們本就不該在宮里耽誤,我想讓事情盡早結束。” “清疏,我等不及了。” – 花顏逃出重雪殿,陛下的話擾了他的心弦,他一時不想回自己宮里,怕和傅惜年撞上。 兩人在宮里的位份都不是一宮主位,因而住在同一個宮殿,披香殿。他住在東偏殿含香閣,傅惜年住在西偏殿點墨齋。 住得這么近,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當時只道是尋常,現在卻近鄉情怯了。 花顏不想回披香殿,干脆去赫連奚的飛泉宮蹭地方。 正好赫連奚和秦玉龍的事,花顏還沒想好要不要稟報,他該先去問問赫連奚的意思。 赫連奚過去數月稱病不見,皇后生辰宴上現身宣稱病愈,就沒理由不見客了。花顏和赫連奚關系好,拜訪也不必通報,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殿內沒有一個宮人,也不知赫連奚在做什么,把所有人都屏退了出去。 “赫連,我來——”花顏剛進寢殿,就見赫連奚被人壓著吻,衣衫半褪,口中輕喘。 場面似曾相識。 ……為什么這種事總能被他撞見? 他一出聲,室內兩人齊刷刷望過來,花顏不動聲色道:“沒事,我走了,你們當我沒來過。” 他若無其事地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突然發覺不對。 里頭那個是秦玉龍吧? 柳雁聲和沈鶴洲是眾所周知的愛侶,他們親密是人之常情。可秦玉龍和赫連奚……他們是死敵啊!尤其是在花顏認知里,秦玉龍是輕薄了赫連奚的渣男。 一次輕薄不成,竟還要欺辱第二次! 不行,他要回去解救赫連! 于是花顏又氣勢洶洶地回去:“秦玉龍,放開我兄弟!你叫什么秦玉龍?你應該叫禽獸!我跟你拼了!” 秦玉龍:“……” 赫連奚:“……” 他們兩人剛剖白心跡,正是情到濃時,應了那句情難自禁。雖還有顧慮,可當下不聲張,想來也傳不回棲鳳,便做了這偷歡的鴛鴦。 但被花顏這么一攪和,兩人都萎了。 赫連奚趕緊拉住花顏:“花顏,冷靜。” 花顏怒氣沖沖:“別攔我!他是不是欺負你?秦玉龍,是男人就打一架!” “……”赫連奚提醒,“你打不過他。” 花顏:“那也要為兄弟兩肋插刀!” 赫連奚輕聲:“花顏,我們是……兩情相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