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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荷香縈繞,這風景如詩,更襯得人眉目如畫。 謝重錦突然道:“當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少時與你讀《西洲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臼樹……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雖覺詩意如畫,印象深刻,終不曾見過,方才忽然明白了。” 陸雪朝轉首看他,復又垂下雙眸:“我最銘記的卻是那句——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他曾無數次在夢里祈求。 南風若知我情意,請把我的夢吹到西洲……與他相聚。 唇上突然一重。 陸雪朝雙眸放大,青絲散亂,被壓著枕在船頭,手中的蓮花滑落水中,濺起的露珠打濕指尖。 謝重錦吻著他沾著荷香的唇瓣,護著他后腦不讓他磕疼,與他發絲糾纏,四目相對。 眸中有愛憐,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欲色。 “南風知你意,此處是西洲。” 陸雪朝輕輕喚了聲:“懷允……” 他們吻在烏篷船上,繁花深處。 手指攥緊船舷,喉結被舔舐過的癢意讓陸雪朝脖頸后仰,染上淡淡緋色。 盡管并未有何出格之舉,這種幕天席地下被這般親吻的體驗還是讓人遍體升溫。 陸雪朝長睫顫了顫,感覺有冰涼的雨滴打到眼睫上,瞬間降溫不少。 似乎是……下雨了? 謝重錦也察覺到驟然落下的雨滴,面色一變,拉著陸雪朝進了船篷。 江南多雨,突然下雨并非稀奇事。 只希望是場小雨,船上看雨中江南,別有一番韻味。 可惜天公不作美,怕什么來什么,雨越下越大,過不了多久就轉成瓢潑大雨,一時半會兒都沒有要停的意思。 風吹雨斜,船篷內也不能避免被淋濕。 烏篷船簡陋,船篷前后并無遮蔽,阻擋不了大雨灌入。 陸雪朝淋了雨,很大概率會生病。 謝重錦將外袍脫下給陸雪朝披上,遺憾道:“本想帶你看夜里的螢火月色,這雨來得不巧,即刻就得回去。” 他讓陸雪朝在船篷內休息,自己出去冒雨撐槳。 因出來時還是艷陽天,也沒帶蓑衣斗笠。陸雪朝雖有帷帽,卻只是遮面之用,并無遮雨之效。 陸雪朝見謝重錦衣著單薄,想要出去把外面披著的衣裳還給他。 謝重錦立即道:“你別出來。我底子好,淋場雨沒什么,你著了涼是要病的。” 本來這種情況,喚聲暗衛,暗衛也能輕功水上飄飛過來送傘劃船。 但今日連暗衛都沒帶。 果然不能自由過頭。謝重錦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 光考慮人禍,沒想到天意。 兩人很快上岸,馬匹還在樹下拴著。謝重錦這回沒讓陸雪朝坐自己身后抱緊自己,而是讓陸雪朝坐在身前,把人緊緊護在懷里。 來時為他遮風,去時為他擋雨。 但靠人力終歸無法擋下全部風雨。注意到懷里的陸雪朝衣裳都被打濕,冷得微微發抖,謝重錦心里著急。 離行宮還有一段路程,路上得找個地方避雨。 江南青磚黛瓦的屋檐,垂落密密麻麻的雨簾。 謝重錦下馬,拉著陸雪朝的手,舉著寬大的荷葉在雨中奔向一處屋檐。 跑出了一種江湖俠客帶著大家公子雨夜私奔的感覺。 屋檐下早已站著一個避雨的男子,一身水墨色的衣裳似要融入這江南煙雨,手執一把油紙傘,面如冠玉,溫文爾雅。 他見這渾身濕透的二人匆匆來檐下躲雨,黑衣的渾身濕透,還全力護著白衣青年,唯一遮蔽風雨的荷葉也往那人頭上傾斜。 應是一對恩愛夫妻。 雖蒙面不見真容,卻氣質非凡,縹緲似畫中仙。 謝重錦用內力將陸雪朝的濕衣裳烘干,再將自己的也烘干。 青衣男子不動聲色觀察著。 ……更像江湖俠客帶著大家公子雨夜私奔了。 三人靜立片刻,青衣男子溫聲道:“這雨今夜應是不會停了,兩位不曾帶傘,在下這有一把傘,可以贈予二位。” 謝重錦和陸雪朝這才看向他。 陸雪朝開口:“多謝。不過閣下也只有一把傘,把傘給了我們,你如何避雨呢?” 更奇怪的是,他既然有傘,還在這避什么雨,直接走不就成了? 青衣男子道:“我家夫君會讓馬車來接我,我正在此候車。” 謝重錦:“……” 他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夫君。 第47章 浴池 知道青衣男子有馬車來接, 謝重錦道謝后就收了傘,和陸雪朝一起火速返回行宮。 再在外頭待下去,陸雪朝就快凍死了。 目送兩人相攜離去, 青衣男子又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一輛馬車才映入眼簾。 車簾掀開,一名俊朗的錦衣少年道:“云遙快上來。”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 上了馬車。 “我就知道燕子低飛要下雨,出門前特意讓你帶了把傘。”錦衣少年絮絮叨叨, “只是沒想到雨下得這樣大,我不放心,就來接你了, 你沒淋濕罷?” 云遙道:“阿旭都讓我帶了傘, 又怎會淋濕。” 江錦旭疑惑道:“誒,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