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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到了多少張面具?”蘇衡難得看到雅公子這樣的表情。 “十一張, 太子殿下和長公主已經初步辨認了六張, 有鷹衛,有禁衛,還有宮中行走的內侍……正差人暗中查訪,一個時辰后就會有消息。”雅公子面無表情地敘述著令人心驚的事實。 蘇衡眨巴眨巴眼睛, 忽然開口:“你餓不餓, 我給你做糖醋排骨吃。” 雅公子一怔,隨即皮皮地笑了:“我不喜歡吃糖醋排骨,你也不會做,每次做都粘鍋。不用拿這個來試探我, 我是真的, 不是面具人。” “小心駛得萬年船,”蘇衡一攤雙手,“接下來我們做什么?” “隱翅蟲的繁殖地已經被毀, 只要把國都城的隱翅蟲滅掉, 百姓們就安全了。” “流鐵巷做出的滅蟲燈,經過運寶司工匠們的改造, 已經做成了滅蟲車,快則三日, 慢則五日就能投入使用。完全滅掉仍然需要時間。”雅公子停頓片刻。 “盡管國都城所有的太醫郎中全力以赴, 百姓們的蟲咬傷治療和恢復也都需要時間。” 蘇衡點頭同意:“今日直諫怎么樣了?” “鄴景帝怒極攻心, 昏迷不醒, 廢除株連制的行動泡湯了。”雅公子的黑亮眼瞳里,又像以前那樣,似乎藏滿了秘密和算計。 ??? “為什么泡湯?”蘇衡滿欗鰒臉問號,“一直不醒可怎么辦?” “在大鄴,昏迷不醒就代表滴水不進,你不出手,鄴景帝就撐不了幾日。就等太子殿下成為新帝以后再頒布。”雅公子越發地面無表情。 “你和太子殿下吵架了?”蘇衡覺得雅公子平靜得不正常。 雅公子不否認,也沒承認。 “太子打算讓我去治療鄴景帝?”蘇衡知道雅公子平日八面玲瓏,但他們已經互為彼此的逆鱗,不論誰碰,都不會善罷甘休。 “太子怕自己老了,兒子孫子和大臣們也用這法子對付自己,所以堅持至孝侍疾,希望鄴景帝廢除株連。”雅公子的語氣帶著森森冷意。 “你打算怎么辦?”蘇衡一想到鄭鷹以前的托付,再聯想他們這次直諫,真的很怕雅公子出事。 “我已安排妥當。”雅公子垂了眼簾,掩飾所有的情緒,“放心。” “你這么說我反而不放心,”蘇衡太了解他了,“你要一個人硬扛到什么時候?” 雅公子笑了,眼神溫柔:“隱翅蟲咬傷治好需要時間,調查面具人需要時間,以魏博那個水平治好鄴景帝也需要時間,趙國公的孫子錦兒康復也需要時間……重要的是,你的右胳膊康復也需要時間,所以,不著急,也急不來。” “總之,只要我們沒有著急上火的事情,其他人的與我們何干?” “有道理,”蘇衡拍了拍雅公子的肩膀,“走吧,忙活了幾天,該好好休息一下。” “去哪兒?”雅公子明知故問。 “當然是我那兒啊,”蘇衡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順手把他拽進空間,惡聲惡氣地問,“怎么?煙花柳巷深處,還有佳人盼君至呢?” 雅公子笑了:“喲,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啊?” “想做些什么,玩些什么,我都奉陪。”蘇衡望著空間里的庭院池塘,這樣安靜又舒適的地方,只屬于他倆。 “我要游泳,”雅公子走到池塘邊,一扯腰帶,回頭問,“你也奉陪?” 蘇衡的嘴角一扯:“你故意的吧?我這樣怎么下水?蘇家傷藥是忌水的,被阿爹知道,非揍我一頓不可。” “那你看著吧。”雅公子扔掉衣服,像箭一樣騰空躍出,落水的瞬間濺起大水花。 “行,我欣賞。”蘇衡坐在涼亭里笑著回答,在空間里,他天不怕地不怕,更何況還有鐘昕在。 …… 三日后,趙國公帶著恢復健康的錦兒和蘇家秘藥,離開了蘇宅。 蘇衡和銅錢兩人,恭送趙國公的馬車離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走了。 一轉身,蘇衡就把趙國公硬塞的診金銀票給了白霜落:“阿娘,收好。” 白霜落笑著收下,讓蘇衡去好好休息。 五日后,國都城的惠民藥局和城北醫攤,不再有烏泱泱的排隊場面,只剩下蟲咬傷發生并發癥的病患,只要嚴格遵守醫囑,就不會再有大問題。 當晚,蘇行遠和蘇安回到蘇宅,還帶回了一群老朋友,白霜落、銅錢、陳牛和趙先機四個人在廚房里忙碌,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比過年還熱鬧。 七日后,蘇宅聽到一個極為震驚的消息,昏迷的鄴景帝醒了,而且下旨廢除株連制。 蘇衡望著蔚藍的天空,啊這,肯定不是在做夢,可是,怎么可能呢? 整個國都城民聲鼎沸,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全都在議論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有大呼陛下圣明的,有說大臣們拼死直諫的……短短一日,就傳出了無數種說法。 蘇衡熬了整整一個白天,總算在晚上見到了疲憊憔悴的雅公子,就知道廢除株連制的過程,肯定比那些臆想的說法更艱難更危險。 雅公子在洗漱更衣后,吃掉了半鍋水煮魚片,喝掉三盞清茶以后,才用帕子拭了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蘇衡只擔心雅公子的安全和身體,見他能吃能喝的,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你今日聽了多少版廢除株連的法子?”雅公子赤足踩著蘇衡的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