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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沒有半點放松,繼續說:“運寶司執事仍然生龍活虎,運作有條不紊。我們派出去的人手下落不明,這又算怎么回事?” “被抓被審?還是被殺?” 年輕男子伸手抹去額角的汗水,“大人,探子已經派出去了,沒有半點消息。”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既然他們為殷離丟了性命,我們理當給他們收尸送回故土。我們在國都城有多少眼線和探子,怎會沒有半點消息?” 年輕男子沉默不語,又隨即抬頭:“唯一無法深入打探的地方,只有明夏宮和運寶司,運寶司最近幾日頻繁更換守值人員,我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可以辦事的人。” “又是運寶司,又是雅公子,”中年男子表面平靜,額角暴起的青筋卻彰顯出內心的憤怒和焦躁,“他像個不會死的怪物,身邊也盡是奇奇怪怪的手下。” “燃箭用上了,連疫病都用上了,他還是不死。事出反常必有妖。” 年輕男子想到了什么,努力平復自己紛亂的思緒:“老師,按大鄴律法,抓到jian細會當街示眾三日,今兒已是第五日,只怕抓到運寶司以后兇多吉少。” “運寶司的刑亭,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真被抓進去,不論說與不說,熬不過兩個時辰。第五日了,仍然沒有消息,我們該怎么辦?” “老師,我們的大事還要繼續么?” 中年男子的眼睛大有些突起,臉寬而短,遠看近看都像某種蛙類,聽到這個問題,毫不客氣地給了學生一記重拳:“為成大事,我們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和精力?無論如何都該繼續!” “可是現下,靜山觀沒事,謠言的由頭就起不來……”年輕男子的臉略長,“蟲災瘟疫又該如何兌現?這幾日國都城的瑞和布莊在出售薄紗,給百姓們糊窗用,總覺得是大鄴方知道了什么,開始防范。” “不止百姓,明夏宮內外也是如此,大鄴有了防備,我們想成大事就更難,”中年男子的眉頭越擰越緊,“只憑長公主和雅公子的能力,成就不了這樣的局面。” “大鄴現在的太子,雖然地位低了些,但能力確實卓越,會不會是他?”年輕男子接話,“學生一直認為大事無衣無縫,卻到現在都未有任何收益。” 奇襲墜鷹峰營地未成功,使用“疫人計劃”未能湊效,“偷襲計劃”甚至未能到兩方交戰……以他們精心布局和軍士單人作戰素質強,大鄴怎么也該倒點大霉。 可是大鄴連皮毛都沒傷到,殷離卻損失慘重。 一想到這些,年輕男子就抬不起頭:“學生實在慚愧,實在無顏面對陛下。” 中年男子思來想去,忽然眼睛一亮:“雅公子身邊肯定有奇人異士,不是長公主,也不是太子,精通醫理,行醫經驗很足,卻又不惹人注意。” “不,雅公子行事不按常理,對奇人異士格外青睞。大鄴能工巧匠甚多,出色的郎中太醫也非常多,但那是十年以前的事,現在的太醫院和惠民藥局陳腐不堪,醫術平平。” “換句話來說,雅公子現在沒有能用的郎中和太醫,老師,您的推測不成立。” 中年男子輕輕搖頭:“雅公子有容人的心胸,也有識人的惠眼,眼下太醫院和惠民藥局確實庸才眾多,但是,他去年點了蘇行遠之子蘇衡去墜鷹峰營地當軍醫……” “墜鷹峰營地的軍醫,不僅治療自家營地的病患,還出診了虎嘯崖和鹿鳴澗,這些事情雖然微不足道,但是綜合起來就極為有趣。” “老師的意思,難道說是蘇衡?雅公子現在重用的郎中是蘇衡?”年輕男子既困惑又震驚。 “墜鷹峰營地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這是其一,駐守的百夫長劉釗是出類拔萃的將才,將窮得叮當響的營地守得如鐵桶一般。十年里,抵擋了殷離燕宛無數次進攻和奇襲!” “國師情急之下,派出殷離的鑿石好手,鑿開上峰的巖層,滾下無數巨石,第一次,毀了墜鷹峰營地的囤田;第二次,毀了營地的藥舍,砸死了軍醫,還意外賺了劉釗一條腿…… ” 年輕男子震驚得張大了嘴。 “那時,李風將消息傳回來,沒了軍醫,劉釗高熱不退,傷腿腫脹得厲害,命不久矣。可是現在,劉釗已經回到國都城了,除了走路拄拐杖以外,整個人的精神極好。” “沒有堪比鬼神之技的醫術,劉釗早就死了,而這個人就是蘇衡。” “大鄴的醫術已經高到如此地步了么?”年輕男子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劉釗那樣重的傷放在殷離和燕宛是必死無疑的。 “還有,燃箭奇襲墜鷹峰營地后,有幾名燒傷軍士,他們也跟著劉釗回國都城了。蘇衡連燒傷都可以醫治……”中年男子既羨慕又憤怒,大鄴有長公主,有雅公子,已經是上蒼厚愛,為何還能有蘇衡這樣的郎中? “燒傷?!!!”年輕男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年男子笑得有些殘忍:“大鄴內部不和,殷離也是如此,燕宛也一樣。殷離與燕宛都想得到雅公子,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別國能得到。殷離陛下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得不到就毀掉。” “雅公子的身體已經很差了,全憑一身傲氣硬撐,我以為他活不到除夕。沒想到,他卻躲到了墜鷹峰營地,回到國都城以后的他,比以往更加豐神俊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