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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昕則秉持不能做白工的原則,趁機吃了不少豆腐,差點又鬧得要去衛浴房沖涼的地步。 雅公子替蘇衡綁好腰帶,順勢拍了一下翹臀,正色道:“你還沒去惠民藥局報道呢。” 蘇衡一臉嫌棄:“我這個重病人剛睡了個好覺,別這么周扒皮行么?時間緊,任務重,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去說服蘇行遠,有他的線索,我們才不至于做白工。 ” “你有什么法子說服那塊木頭?”雅公子就差把蘇行遠抓到運寶司關起來了。 “回家,”蘇衡擅長和人交流,也擅長說服人,“這么長時間不回去,他們該擔心了,也不知道鄭鷹有沒有好好照顧他們。” “你怎么會同意鄭鷹當義兄的?”雅公子的消息不少,自然也包括蘇宅。 “你前路危險又刺激,我自然要陪著,也要做好兩手準備,”蘇衡對著鐘昕啵了一聲,“走啦。” 鐘昕出了空間連眼神都是雅公子,不與蘇衡有任何關聯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蘇衡則在黑騎的引領下,離開運寶司,回到蘇家小院。 蘇行遠一見到蘇衡,立刻拉進里屋,從上到下檢查了一番,敷藥又換藥,重新裹好以后,才憂心忡忡地問:“你怎么勞累成這樣?這幾日睡了多久?” 白霜落和蘇安兩人也進了里屋,見蘇衡臉上又少了點rou,比自己少rou還心疼。 蘇衡垂著眼簾轉了轉眼睛,開始繪聲繪色給他們講頭皮撕脫傷:“我還沒進到屋子里,就聞到血腥味,進去一看,你們猜怎么著?” 蘇行遠見識過無數病人:“血脈破裂?” 白霜落問:“什么傷?” 蘇安不說話,專心等下文。 “我看清后差點退出去,臉和頭皮,從這里到這里,全都沒了,血淋淋半個頭啊……”蘇衡單手拍著胸口,“他是為了攔住受驚的馬車,保護西市百姓才受的傷。” “那些郎中都沒法子,其實我也沒法子,但總不能看著人就這樣死掉對吧?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蘇家三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氣,又齊齊點頭。 “但是我這個樣子,也沒法縫合,我就讓他們找膽大心細、不論男女、女紅做得好的……”蘇衡故意停頓下來,“你們猜,他們找了誰來?” “誰?”白霜落揪心得厲害。 “瑞和布莊的掌柜,洛秋娘!”蘇衡是故意這樣賣關子的,畢竟蘇家有個人特別喜歡、習慣聽壁角。 “秋娘啊?她一個嬌滴滴的掌柜。”白霜落簡直不敢相信,“她沒嚇暈過去?” “洛秋娘真是我見過的,除了阿娘以外的女中豪杰,沒有暈倒,還冰雪聰明,我把縫合事項說完,她一遍就記住了,”蘇衡不賣關子了,“她一口氣就縫了十六針……” “一直縫到半夜,洛秋娘的女紅精湛極了,等完全康復了,臉上的針疤都不太明顯。” 蘇安目瞪口呆,良久才說話:“秋娘這孩子,當掌柜的真是屈才了,以她這樣沉穩機敏的心性,當女驍將都有可能。誰家的孩子教得這么好?” 白霜落也感嘆:“這孩子長得美,有膽識又心善,不畏不懼的,以后不知道哪個兒郎有福氣能娶到呀?” “阿娘,你喜歡呀?”蘇衡擠了擠眼睛,又指了指屋頂。 “鷹兒喜歡?”白霜落立刻猜到。 蘇衡對了一下兩個大拇指,然后咳嗽一聲,又壓低嗓音:“美人不同意。” “秋娘見過蘇太醫,見過蘇夫人,見過蘇伯,”洛秋娘剛好到蘇家送些東西,順便看一下趙家姐弟倆,就聽到蘇家在夸她,用阿祖和阿娘的話,背后夸人才是真的夸,笑得眉眼彎彎,打趣道,“見過蘇公子。” 蘇衡大囧,怎么這么巧? 白霜落其實一直希望有個女兒,覺得自家女兒就該像洛秋娘這樣,聽蘇衡這樣一說,越看越喜歡:“洛掌柜,你是來看月兒他們的吧?” 洛秋娘也喜歡蘇家的人,記憶里的家人也是這樣,和和氣氣,很自然地挽著白霜落的胳膊:“白姨,我最近看了些料子,順便帶一些給您瞧瞧,您覺得哪些料子會賣得好?” 蘇衡隱約覺得洛秋娘是鐘昕派來助攻的,時機剛剛好,于是關了里屋的門窗,給蘇行遠和蘇伯倒了茶,大家一起坐下:“阿爹,我有事有想和您說。” 蘇行遠輕啜了一口,極坦然地回:“說。” “我想知道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蘇衡開門見山。 蘇安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顫動一下。 蘇行遠微微瞇起眼睛:“逝者已矣,何必緊抓不放?” “人人要臉,樹樹要皮,”蘇衡不同意這樣的消極,“死因不明,逝者如何安息?逝者已矣,生者太艱難。阿爹,當初作惡的人風光無限,那些被牽連的人如今螻蟻不如,您真的沒有想法?”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蘇行遠自始至終都是這個觀點,“無論何時何地,老夫都在醫治病人,并無差別。” “阿爹,有些人原本不用生病的,有些人本來應該活著、有極好的生活……”蘇衡一想到運寶司的人事資料,就有些透不過氣來。 “是誰讓你來找我的?”蘇行遠眼神中滿是警惕,“你知不知道那些事情被翻出來以后,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被株連?” “可是,阿爹,因為三個六月太子,多少無辜的人被牽連,不把幕后真兇抓住伏法,又會有多少無辜之人生活被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