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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解,”鐘昕拍了拍蘇衡的肩膀,“現在只有靠你自己了,蘇醫生。” 蘇衡并不死心,再有機會下山,一定要和阿爹好好聊一聊。 …… 自打上次領到足夠軍餉,大雪一停,劉釗就命令陳牛帶人和馬車下山采買,買了足夠過冬的食材和糧食,質地不錯的木炭,還在瑞和布莊給軍越王們訂做了加厚的棉袍、冬靴等過冬物資。 瑞和布莊因為價格公道、質量有保證,成為墜鷹峰營地的供應商,洛秋娘精明能干,不僅按時交貨,還讓陳牛把蘇衡訂制的輔料訂單全都帶回山上。 這次,營地軍士們可以在山上過得溫暖飽足的寒冬,每個人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等黑騎們完成軍餉和輜重的運送任務,再回到墜鷹峰營地,已經是十日以后的事情,天氣晴好,山上冷得越發明顯。 墜鷹峰營地千夫長劉釗帶領軍士們出營迎接,意外發現,黑騎們還帶了三名囚犯,囚犯不是別人,正是虎嘯崖營地百夫長樊誠和他的親信。 劉釗早就從銅錢和趙先機那里知道,樊誠手下去綏城冒充墜鷹峰營地軍士強買強賣的事情,無名火驟起。只是礙于黑騎們看押,不好動手而已。 軍士們熱情迎接黑騎們,第一樁事情就是請他們去食堂大吃一頓。 黑騎右將看著滿食堂的人,惟獨沒看到蘇衡,問銅錢:“蘇軍醫呢?” 銅錢作為運寶司的一員,對黑騎右將有問必答:“軍醫說要趁著冬季無事,在藥舍研制新藥,來年就有足夠的藥物可以用,已經忙活大半個月了。” “對了,前幾日蘇軍醫拿出的凍傷膏很好用,所以大家都不去打擾他。” 黑騎右將每日要匯總和處理許多事情,當然知道國都城找雅公子已經找翻天了,但私心覺得一直找不到才好,最主要的是,他并沒有收到雅公子的危信,所以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旁的趙先機急著介紹:“大人,今兒個廚房燉了雞湯,八人一鍋,按蘇軍醫的建議,放了菌菇干,鮮美極了。” 黑騎右將一聽,立刻來了精神,興奮地搓了搓手,眼角余光看到了左將的暗示,急忙找了個借口,溜出食堂。 鄭鷹的消息渠道比右將更廣,問:“有沒有雅公子的消息?” 右將急忙搖頭:“沒有平安信,也沒有危信,更沒有求援信。” 鄭鷹心中了然:“你們今晚好好吃,好好睡,明日一早就趕路,盡快把樊誠一伙人送回國都城去,再順便打探其他消息。” “是!大人。”右將立刻行軍禮,若無其事地回到食堂。 鄭鷹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信,雅公子十有八九在墜鷹峰,其他不說,蘇衡只要天氣好,每日晨跑必不可少,但是自從上次黑騎們送物資來以后,他就再也沒跑過。 沒再晨跑不是問題,但蘇衡每日都從食堂帶食盒回藥舍吃,或者由銅錢趙先機送食盒去藥舍,份量很足,吃得多、不運動,還不胖,反而更顯出結實有力的樣子。 無心之人很容易騙過去。 但要騙到鄭鷹卻非常難,他每日都在營地四處巡邏,擅于追蹤和觀察,偶爾能聽到藥舍里傳出猞猁的呼嚕聲,就算一直見不到人,也足夠說明問題了。 雅公子能遠離國都城那個是非之地,還能有蘇衡這樣盡心維護的至交,他更加心慰。 如果硬要說有什么不滿的就是,他再也不能去蘇衡那里蹭吃蹭喝,更別提逗嘴解悶。 鄭鷹試著和銅錢趙先機聊過,仍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于是他又恢復了營地孤魂野鬼的狀態,在他心里雅公子平安順遂比什么都重要。 “喲,”蘇衡提著食盒走出藥舍,見到木雕似的鄭鷹,打趣道,“還沒去表白呢?” 鄭鷹差點被嗆到:“你怎么知道?” “表白不成呢,以你的性子肯定不死心地再去淘其他禮物;成了呢,就留在布莊幫忙了,橫豎應該見不到人。可你還在這里,就很說明問題。”蘇衡一針見血。 鄭鷹被噎得夠嗆,難得找不到話來反駁,他就是沒膽量下山,橫豎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參考,只能厚著臉皮問蘇衡:“蘇軍醫,你呢?如何表白?” “我?”蘇衡一怔,如實回答,“日久生情,兩情相悅,不用表白。” 鄭鷹被秀了一臉,更憋屈了。 蘇衡第一次見到鄭鷹這樣的表情,想了想:“你向來是干凈利落的人,這樣遲遲不行動,足以證明她在你心中的分量。” “我覺得,你的顧慮無非是配不上她;或者,黑騎行動總是充滿危險,你怕沒法陪她一輩子。” 鄭鷹覺得蘇衡可能會幻術,不然怎么把自己的心看得這么透徹。 “鄭鷹,只要你不做背叛雅公子的事情,只要我在附近,不論多重的傷,我都會盡力一試。我對病人怎么樣,你應該清楚。” 鄭鷹差點跪了,蘇衡這個十八歲的少年郎,醫術堪比鬼神也就算了,怎么會對感情了解得如此通透? “蘇軍醫,洛秋娘對我來說是明月皎皎,我是污泥,她高不可攀。如果是你會怎么做?” 蘇衡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確定心意就會表白,她接受最好;她不接受,我就會消失。” 鄭鷹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蘇衡回到藥舍,進了空間,就對上鐘昕的大眼睛:“你偷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