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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先機剛走出食堂, 就遠遠看到營門外的馬車,大聲招呼:“衡哥回來啦!” 蘇衡被小胖這么一喊,再看向興奮的陳牛,心頭一凜,不會又有突然出現(xiàn)的病人吧? 銅錢一溜小跑過來:“衡哥,快回藥舍看看!” “有病人?”蘇衡搶先問。 “不是!” 蘇衡騎上大花,急馳到藥舍門前一看,緊挨著的大樹上棲著兩只黑盜鳥、三只藍嘴長尾鵲、兩只大金雕,他總共才離開小半個月,鐘昕是出了什么事情?還是發(fā)什么瘋? “大花,自己回馬廄去。” 大花嘶鳴一聲,自己叼著韁繩往馬廄去。 蘇衡打開藥舍門,鳥兒們不論大小,忽啦啦全跟了進去。 緊跟在后面的趙先機和銅錢,還有附近的其他軍士都看傻了。 蘇衡關上藥舍門,逐只喂食喂水喂rou干,然后坐在地榻上和它們大眼瞪小眼,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太想收這些信。 大金雕扇著寬大的翅膀,幾乎能把蘇衡蓋住。 蘇衡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被金雕用翅膀扇,趕緊取了它爪子上的盒子,想著一個是取,兩個也是取,于是把所有的信件都取下來,又它們都哄出藥舍。 盯著書案上大大小小的信,他閉著眼睛摸了一個最小的,對照著秘書轉換出來:“風華絕代?哪及你舉世無雙。” 蘇衡把紙條扔進香薰爐里,看著鏤空花紋里跳動的火焰,覺得耳朵隱隱發(fā)燙,被鐘昕原封不動地秀了回來,這個悶sao又傲嬌的貨,果然派了洛秋娘來試探他。 三月見面該怎么收拾他? 蘇衡牙根癢癢的,打開另一個小信,轉換出來的消息,更出乎他的意料,鄭鷹完成任務以后,就有一年假期,不必再回墜鷹峰營地了。 ??? 鄭鷹和他一起回營地做什么? 蘇衡把紙條燒了,然后依次打開三個略粗的紙條,按照標注的日期依次打開,分別是離開綏城、鄂倫和湘汀三個地名,這又是什么意思? 思來想去,他取出了輿圖,對比之后才恍然大悟,這是雅公子回國都城的路線,到了湘汀以后,他們應該會轉水路,比陸路縮短將近一個月的行程。 原來如此,鐘昕真是有條件匯報,沒條件創(chuàng)造條件也要匯報,以前怎么不覺得他是個膩歪的人呢? 蘇衡淺笑著搖頭,手又伸向小匣子,按照《匣》的說明書,依次摁動匣子的棱角,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金屬彈片響動,匣子立刻變高變大,打開以后是厚厚一疊書信,看著泛黃還有蛀眼的紙頁,直覺是有年代的書頁。 把這些紙頁按順序歸類,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本古舊的醫(yī)案,醫(yī)案封面上的字明顯是被刮掉了,僅從刮痕的方向和力度上,無法判斷原來是什么字。 翻開扉頁后,能看到第一個記錄日期是天和六年夏至,蘇衡看著有點懵,現(xiàn)在是什么年號?把藥舍的藥物領用清單拿來一看“天和十六年”,也就是說,這份醫(yī)案是十年前的。 十年前的醫(yī)案寄過來做什么? 蘇衡滿臉問號,視線瞥到之前在書案上寫的“計劃書”,第三項是向蘇行遠打聽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去惠民藥局當郎中有多少注意事項要記住。 蘇行遠是十年前舉家搬到綏城來的,這醫(yī)案是十年前的,這兩個十年是不是有點巧? 蘇衡一頁一頁地翻看,起初以為是醫(yī)案,看了五頁以后覺得是食療記錄,看了三十五頁后發(fā)現(xiàn),這是極為尋常普通的食材采購和領用二合一的私人帳冊,記錄了從天和六年四五六三個月的流水帳。 等他把這些帳冊全部看完以后,蘇衡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些是御膳房某位分類管事記錄的私帳,最關鍵是的每一冊都標注了“機密”。 他更加不明白,鐘昕把這些送來有什么深意,既然這么重要,不自己保存,還讓金雕送到這里來。 就不怕半路上,某些金雕獵人把它給射下來嗎? 蘇衡左思右想,忽然明白了,對于四周都是眼線的雅公子來說,“小憩空間”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他把這些帳冊又塞回匣子里,將所有信件都帶進空間,只要他還活著,就沒人能把這些東西奪走。 一時間,蘇衡被鐘昕毫無保留的信任所感動,生出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想法。 為了調整激動的心情,他喝了些清茶,閉上眼睛休息片刻,才打開第二個匣子,擺放和上一匣一樣,帳冊更多也更厚,同樣有編號,讓他更驚訝的是,這套天和六年時候的帳冊,冊子名稱“陳年往事”。 按照順序看完這些帳冊,蘇衡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六本竟然是太醫(yī)院的機密醫(yī)案?!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里面有一本是蘇行遠記錄的,上面還有他的署名和治療意見。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一套并沒有指出病人的具體癥狀,更像是救治病人失敗以后的病例討論。” 他心心念念的當年之事,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當空砸下,攤開在他面前,讓他六神無主。 這本醫(yī)案記錄的病人更讓蘇衡震驚,是十年前的“六月太子”,這位太子智勇雙全、大度又包容,被冊封為太子以后六個月意外身亡,所以被稱為“六月太子”。 說是意外身亡,事實上,蘇衡反復翻看這些醫(yī)案,發(fā)現(xiàn)一樁事情,只有蘇行遠在醫(yī)案上寫的是“意外亡故”,其余五人寫的都是“中毒身亡”,卻沒有寫明是什么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