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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蘇衡一骨嚕爬起來,眼睛還沒睜開。 “到前廳走一趟。”洛秋娘沒好氣地又敲了幾下門。 蘇衡三人下樓,被擠在前廳的媒婆們驚到了,難怪洛秋娘這么生氣,一堆人堵在門口,想進鋪子買布的客人根本擠不過來。 一位媒婆正在和伙計推搡:“我是正經做媒的,又不是來搗亂鬧事的,憑什么攔著不讓見?” 伙計被磨得耐心盡失:“我們這里是布莊,又不是茶肆,哪有到這里來說媒的?!” “你這伙計怎么說話的?”媒婆們一擁而上。 伙計生生被嚇得退了一步,扭頭看向樓梯,忽然發現蘇衡三人正看著,立刻如釋重負,總算來了。 蘇衡敲了敲樓梯扶手,清一下嗓子。 媒婆們忽啦啦撲到樓梯口,急先恐后地要說話,吵成一片。 蘇衡大聲開口:“多謝各位抬愛,我心有所屬,他若不離我必不棄。”反正他和她音同字不同,媒婆們肯定搞不清楚。 媒婆們倒吸一口冷氣,這位最俊的公子已經有心上人了?! 怎么會?! 可不管她們是不是愿意聽到,蘇衡已經這么說,她們也沒有死纏著不放的道理,眼神立刻落在了蘇衡身后的趙先機身上,長得可真喜氣! 趙先機被這架式嚇到了:“我家人父母都在國都城,沒有父母之命,不敢私定終生!你們請回吧。” 大鄴婚配講的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趙先機這一講,媒婆們的心涼了半截,遠在國都城,怎么說? 算了吧。 媒婆們的視線又落在了站在最后的銅錢身上:“這位公子……” 銅錢面無表情地回答:“阿娘說,長得不如我的,不能進門。” 沖在最前面的媒婆突然摔倒,這位公子長得千里挑一的標致,整個綏城也找不到比他更出挑的姑娘,這媒可怎么說? 伙計笑得好大聲:“姑奶奶們,聽到了嗎?!三位公子都這么說了,你們還不走嗎?” “哼!”一位媒婆怒甩帕子,轉身離開。 緊接著第二位,第三位……一刻鐘后,前廳恢復了平日的井然有序,但是店鋪外還有不少看熱鬧的。 蘇衡三人回到客房,再次躺平。 “銅錢,你阿娘真這么說?”小胖不太明白。 “不那么說,她們能走嗎?”銅錢一臉理所當然。 蘇衡差點笑出聲,真沒發現,平時靦腆又溫和的銅錢竟然有毒舌的一面:“如果不是你,換成其他人肯定被媒婆群毆。” “哈哈哈……”趙小胖像被點了笑xue,笑得滿鋪打滾。 “你又怎么了?”蘇衡總覺得小胖有點奇怪。 趙小胖好不容易笑得停下來,說道:“衡哥,你又騙人,說得像個真事似的。” 蘇衡挑了一下眉,愛信不信。 三人笑啊鬧啊,混到了晚食時間。 晚飯時,洛秋娘告訴他們,明日一早,他們就能帶上第一批布匹離開綏城。 蘇衡簡直不敢相信:“這么快?” 洛秋娘盈盈一笑,其實是她上次交完第二批貨以后,讓織娘們又做了一批當作庫存,畢竟按取貨軍士說的,戰事突發,有備無患。 “厲害!”蘇衡從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蘇衡還惦記著雅公子說的,殷離國有眼線找銅錢母子倆,今日之事太過惹眼,最好的法子是盡快離開綏城,以免夜長夢多。 所以晚飯以后,蘇衡請伙計去一趟樊樓,把之前要的食材調味料都取回來,天亮就走。 …… 第二天一大早,蘇衡結清了住宿和三餐的銀錢,就和銅錢小胖去后院裝布匹。 洛秋娘和伙計們起得早,因為蘇衡急著離開,忙活了不少時間,再睡回籠覺又怕誤了開鋪子的時間,索性早點開門。 伙計用鑰匙開了門內鎖,要抽出寬大的門板條,抽了幾下,頗有些抽不動的意思,自言自語道,“咦,今兒個的門板有點沉啊……” 另一名伙計取笑:“喲,今兒怎么了?這么虛呢?要不要找蘇軍醫瞧瞧?” 伙計被這么一激,猛的一抽門板,“啊!!!” “咣當!砰!” 一個蓬頭垢面看不清男女的人形物體壓在門板上,開門伙計猝不及防地被壓在下面,只能用力拍著地面:“快,幫個忙,咳咳咳……” 另一個伙計剛把上面的人扒拉開,只聽到嘩啦啦一聲響,人形物體的包袱散開了,掉出五六個牌位來,把人嚇了一跳,趕緊把下面的伙計扶起來,啐了一口,“大清早的,真晦氣。” “掌柜的,”伙計打量著趴在地上的“人”,捂了鼻子,“這……怎么辦?” 洛秋娘急忙吩咐:“楞著做什么,把蘇軍醫叫回來!” “蘇軍醫,有病人!”伙計邊喊邊追。 五分鐘后,蘇衡銅錢兩人把人形抬進客房,放在通鋪上,還沒來得及診治,又聽到伙計叫喚:“蘇軍醫,門外還倒了一個!” 蘇衡銅錢又把另一個也搬進來放好,伙計把散落一地的牌位收進包袱里,也放進客房。 兩名伙計商量著,邊走邊念:“這一大早的,又是躺尸,又是牌位的,太喪氣了!趕緊屋里屋外都重新打掃一遍,再用薰香過一遍。” “掌柜的也是,就不該把人收進來,還麻煩蘇軍醫他們。”然后伙計在洛秋娘的怒目下,生生咽下了差點出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