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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一邊這樣吐槽,一邊還有點享受是怎么回事? “蘇衡軍醫,威武!” “軍醫!凱旋!” “軍醫,最棒!” 蘇衡就這樣被大家拋起接住,一直運到了藥舍門前才被小心放下,頭暈腦脹地推門進去,關門前還向軍士們微笑。 進門的瞬間,他立刻捂著被蹭得更疼的大腿內側,關好門窗,迅速除掉衣袍,只留褻衣,把褻褲扔到一旁,大腿內側又紅又腫還帶著血痕,咝,太疼了。 “上什么藥能好得快一些?” 正在這時,一個什么毛絨絨的條狀物從大腿外側滑過,嚇得蘇衡一激靈,急忙扭頭看,好嘛,神出鬼沒的猞猁大老爺又來了。 蘇衡小時候家里養過貓也養過狗,同樣是外科醫生的父母急診出門的時候,他就和貓狗閑聊壯膽,這個習慣保留到現在。 可以說,他在猞猁面前才是最愉快放松的狀態,調侃道:“毛絨絨大老爺,小的先給自己上點藥哈,您愛躺就躺,愛趴就趴…… ” 猞猁突然張大嘴,嗷了一聲。 蘇衡生怕這貨撲過來舔他,那帶腥的口水味兒實在不想聞第二次,急忙找補:“稍等,小的立刻就給大老爺鋪得舒服點,等一會兒啊,咝……” 猞猁這才滿意躺倒,短尾巴一甩一甩的,拍打地榻。 蘇衡取出蘇家去腐生肌、袪疤痕、愈合傷口的瓶瓶罐罐,似乎都可以用,又好像哪個都不太對癥,一時拿不定主意涂哪個好,于是雙手捧了六個瓶子,問:“來,毛絨絨給個建議?” 猞猁舉起大萌爪撲了又拍。 “行吧,就涂這個,”蘇衡拔了瓶塞,一股很好聞的桂花香味逸出來,“這味道我喜歡。”姿勢放松地涂抹藥膏。 猞猁突然一扭,綠眼睛注視著藥舍西南角,毛絨絨的大肚皮朝天,扭來滾去像在撒嬌。 “今天心情不錯呀。”蘇衡抹完藥收好,打算等藥膏干透再穿褻褲,扭過去一看,驚得差點撞在墻上。 藥舍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道木制屏風,屏風后面明顯有個人影,正握著一份書卷。 “誰?!”蘇衡奔到屏風后面。 雅公子的姿勢未變,臉上仍然蒙著面紗,眼眸帶笑地注視著蘇衡,大而黑的瞳仁帶著琉璃般的清澈。 靠!他怎么來了?! 蘇衡瞥到自己光光的兩條腿和腳丫子,意識到實在太失禮了,手忙腳亂地找褻褲穿……穿得太急還差點摔倒。 握草! * 作者有話要說: 蘇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蘇衡仰天長嘯,我不要面子的嗎?! 第041章 三封書信 蘇衡手忙腳亂地穿褻褲的時候, 猞猁還在一旁添亂,不是大萌爪踩褲腿,就是拿大頭蹭他的腿, 好不容易整理完衣裝, 深吸一口氣抬頭, 臉上有點燒。 雅公子已經繞過屏風, 眼角的笑意消失不見,只剩下漠然和精明。 “雅公子。”蘇衡憋著一肚子情緒行禮,沒辦法,面對金主爸爸外加債主, 不低頭不行。 雅公子靜靜地垂手而立, 一身灰藍色竹紋繡的長袍,手掌寬的靛藍色束腰,再次勾勒出極好的身段,沒說“免禮”, 只是抬了抬右手示意。 蘇衡起身, 等著新一波任務。 雅公子遞給蘇衡三份書信。 蘇衡默默翻了個白眼,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說偏要寫信,顯擺紙貴還是字寫得好? 第一封書信很簡單, 讓蘇衡把藥舍自制的那些庫存都擺出來, 逐一介紹。 蘇衡瞥了一下屏風,動作麻利地搜羅了一個大背簍的東西, 在桌案上擺開:“雅公子,您看。” 雅公子走到桌案旁, 靜靜聽著蘇衡介紹。 “小紗布, 可以按壓止血, 敷藥, 如果用油脂浸泡,還能不沾傷口。” “繃帶,用來包扎,裹在紗布外面止血,較輕的骨折復位,肋骨骨折的可以用彈力繃帶固定復位……救治外傷病人,必不可少。” “口罩,阻擋飛沫;隔離衣,隔絕血液之類的濺到身體上;粘膠手套,可以保護醫者不被疫病傳染……這些在疫病盛行時,非常有用。” “……”蘇衡隨意把圖樣給銅錢和趙先機,到底做了多少,心里也沒數,逐件介紹才發現,他倆真是幫了他的大忙,只是介紹得口干舌燥。 安靜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的雅公子,忽然拿起一個口罩,戴在蘇衡的臉上,用眼神示意不要動,又靜靜地注視著。 蘇衡不明所以,一臉懵。 雅公子看著口罩,隔離衣,再看著只露一雙眼睛的蘇衡,眼前不斷浮現出不屬于自己記憶里的畫面:懸在頭頂上方的光線柔的燈,泛著銀色光澤的針勾,同樣戴著口罩、同樣視線溫和的外露眼睛…… 然后一陣天眩地轉,頭疼欲裂……雅公子踉蹌一下,還沒快步走到屏風邊,就忽然摔倒。 蘇衡的身體反應比大腦更快,伸手一把扶住雅公子,抱了滿懷,急忙探了鼻息,摸了脈搏,確定他生命體征平穩,只是突然暈倒。 不知為何,明明暈倒的是雅公子,蘇衡卻覺得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得像要心臟病發作一樣,不對勁,不能這樣,一遍遍告訴自己,雅公了只是眼睛像鐘昕,他不是鐘昕! 多年行醫的直覺告訴蘇衡,應該把雅公子放在竹榻上,讓他好好休息;可自己的雙手仿佛有主見,一點也不舍得放開,雙眼更是盯緊了,生怕一眨眼就會消失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