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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蘇衡竟然跟著他急馳這么久都沒落下半分,而且看臉色和呼吸,并沒顯出疲憊的樣子,讓他很驚訝。 每一個時辰休息十分鐘,三人就按這樣的節奏,在天黑以前經過了最危險的山路,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山中小湖。 蘇衡見鹿鳴澗的哨兵直接喝湖水,直皺眉頭,這里的湖水溪水非常清澈,但水里常有螞蟥卵和其他寄生蟲的幼蟲,對于親手從旅游歸來的小朋友鼻腔里取出過螞蟥的他來說,喝生水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鄭鷹以前也隨便喝生水,全營地的軍士們都聽了蘇衡的要求和解釋,現在外出都會帶裝滿熟水的水囊。 一路急馳,蘇衡的腦袋也沒閑著,樹影峭壁溪水山泉飛快從眼前掠過,這樣的地方并不容易發生疫?。▊魅静。?/br> 傳染病三要素,傳染源(人、帶病原的動物、病原的中間宿主)、傳播途徑(消化系統、空氣和□□)和易感人群。 這里人煙稀少,遠離人群,首發人傳人的機會不多,現在正值夏季,整體來說,接觸被攜帶病原體的動物,或者被攜帶病原的昆蟲咬,才可能引發傳染病。 被蟲咬以后的傳染病幾乎都會發高熱,沒有血液檢查,只靠臨床癥狀來排查,難度非常大。 鹿鳴澗這里水源豐富,想來蚊蟻毒蟲會比較多。 三日后的清晨,帶路的哨兵興沖沖地指著不遠處的密林:“軍醫,就在前面了!” 蘇衡遠遠看了一眼,只看到密林,也沒看到軍士,這……鹿鳴澗營地在哪兒? 又過了兩刻鐘,蘇衡跟著哨兵進入密林,遠遠看到參天大樹上的樹屋營地,在樹上樹下來往奔跑cao習箭術的軍士,以及用大樹自成圍欄的營地,更特別的是,還有幾頭梅花鹿在林地里悠閑地吃草,讓他以為誤入了什么魔幻世界。 這鹿鳴澗營地也太特別了吧。 墜鷹峰高而平坦、隱在密林、離水源較遠;虎嘯崖地勢高低不等、整個營地像一叢平菇;鹿鳴澗很不同,東低西高,密林峭壁和山中湖組合在一起,營房以樹屋的形式建在密林里,非常隱蔽。 越來越近時,蘇衡驚訝地發現,軍士們不是在cao練,是貨真價實的對戰!而且是最為可恥地圍攻。 百夫長陸百川一身鎧甲騎著戰馬手握□□“以一對百”的架式橫在營地大門前,威風凜凜,眼神中滿是殺意。 軍醫只有一身薄甲,沒騎馬,守在陸百川身旁,大叫著:“你們這是以下犯上!揮律當斬!” “橫豎都是個死!”軍士們怒目相向,箭在弦上,從各個角度瞄準了百夫長和軍醫。 “想逃營的,先踏過我陸百川的尸體!” 蘇衡聽到這些,徹底驚呆了! 這不是演習,這是軍變! 不對,營地有疫病么?怎么一個個還有力氣像蛐蛐似的斗毆?! 繼續向前?還是留在原地看熱鬧?這是個問題。 “鹿鳴澗哨兵石野,見過陸大人,趙軍醫,幸不辱命,”哨兵急馳而去的同時高舉腰牌,下馬復命,“這位是墜鷹峰軍醫蘇衡,這位是哨兵鄭鷹。” 蘇衡有些佩服這位哨兵,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里敢直闖,太需要勇氣了。 “軍醫請來了?”陸百川掉轉馬頭看到俊美少年時楞住了,“你是誰?” 軍醫趙禮見到蘇衡也楞住了,墜鷹峰軍醫明明是個老頭子! “墜鷹峰軍醫蘇衡見過陸大人,見過趙軍醫,”蘇衡出示腰牌后,恭敬行禮,“前任軍醫被山頂落石砸死,不治身亡,晚輩剛到營地兩月不足。” 躁動的軍士們更加憤怒了,老軍醫死了,這么個好看得像畫里走出來的少年能頂什么用?這不是糊弄人么? “陸大人,他多大?十五?十六?” “趙軍醫,他是男是女?。縼磉@兒唱曲兒的嗎?” “就是啊……石野你個窩囊廢,虎嘯崖的魏軍醫請不來,就請來這么個小鬼唬弄我們?!” 蘇衡怎么也沒想到,趕來治病會被人這樣評頭論足,而且話還越說越難聽。 一旁的鄭鷹忍不住了:“你們都住口!我家軍醫人俊心善、醫術高超,他剛從山下采買回來,沒休息就往這里趕,你們說的都是些什么話?!” “哦喲,還人俊心善???直接說人美心善黃花大閨女豈不更好?!” “都住口!”陸百川只覺得蘇衡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哪里見過。 “蘇衡?”軍醫趙禮上下打量了好幾遍,嗓音有些顫抖,“令尊是?” “家父蘇行遠?!碧K衡回答得很平淡,趙禮的年紀和父親差不多大,搞不好認識。 陸百川激動起來:“你是蘇太醫的兒子?!” “陸大人,父親早就不是太醫了?!碧K衡回應。 “太好了,太好了……”陸百川和趙禮兩人長舒一口氣。 剛才還滿嘴嘲諷的軍士們安靜下來,他們戍邊時間很長,還都知道名醫蘇行遠,沒想到這位少年郎是名醫之后,這…… 蘇衡按住哨兵鄭鷹,輕輕搖了搖頭,疫情如火,把時間浪費在口角上實在不值得:“你戴上口罩,帶著馬在營門外候著,我先進去看看?!?/br> “是!”鄭鷹立刻退到營門外。 蘇衡高聲說道:“各位軍士,請我來的是陸百川陸大人,治病救人是醫者天職,但是如果各位嫌棄瞧不上,那就另請高明,我不會死皮賴臉跪下來求你們看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