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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誠仰躺在醫舍床榻上,傷臉疼痛難忍,喝了止疼藥也無濟于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正上方的木欄頂,一只碩大的黑蜘蛛垂著蛛絲緩緩落下。 黑蜘蛛在大鄴,雖然算不上兇兆,但也不是吉兆。 樊誠更加慌亂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某只終于緩過來了,繼續存稿定時更新。 第022章 它來了,它來了 享受了“小憩空間”優質睡眠的蘇衡,伸著懶腰走出藥舍,天剛蒙蒙亮,山澗霧氣繚繞,整個墜鷹峰營地都籠罩在茫茫之中。 蘇衡和巡夜值守的軍士打了招呼,徑直去了馬場,去看陳牛分給自己的黑白大花馬,渾身肌rou特別健壯,脾氣也很好,身體線條流暢極了,堪稱完美。 “早,大花。” 大花馬一看到蘇衡就打了個響鼻,甩著大耳朵,親昵地蹭他。 蘇衡熟練地給它梳毛、換清水、喂草料,然后悄悄地給大花加了一個煮熟的鳥蛋,摸著大馬頭看它吃完,又給了它一塊糖。 大花開心極了,和蘇衡親昵個沒完沒了。 然后,蘇衡就被其他馬幽怨的眼神盯上了,呃,這個…… “你偏心!”銅錢像影子一樣出現,突然出聲。 蘇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突然出聲的驚嚇,差點原地去世,直接給了銅錢一個爆栗子:“你這小鬼!” 銅錢捂著頭,眉眼含笑,他就是故意的:“軍醫,還晨跑嗎?” “跑。”蘇衡每到跑步就特別想念現代的跑鞋和運動T恤短褲,現在這里三層外三層的衣服,跑起來既費力又累贅,只能騙自己當成負重跑。 “軍醫,大家這樣做是不對的!” “嗯?”蘇衡一怔,扭頭看到握緊雙拳還帶著一些憤怒的銅錢,“你……說的是哪件事?” “大家這樣護著你,不讓你好好cao練,敵軍對戰時,反而會害了你!”銅錢非常認真。 “哦,我知道。”蘇衡感激大家的好心,所以都在“小憩空間”里偷偷訓練,每天騎馬上山、打獵都是很好的訓練。 “你不可以偷懶!”銅錢的眼神里透著焦急,“而且,你醫術這么好,更容易被敵軍盯上!” “啊……”蘇衡很詫異,知道戍邊營地向來嚴陣以待,但是看銅錢的樣子,好像敵軍下一秒就會攻過來,“銅錢,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長得不太像大鄴人?” “我……”銅錢白晰的臉龐漲得通紅。 “還有,大鄴有人姓銅么?”蘇衡覺得銅錢的鼻梁特別挺,皮膚特別白,發色也不是純黑,而是黑中帶著隱約的棕色。 銅錢撒腿就跑。 蘇衡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臉問號。 可是沒多久,銅錢又跑了回來:“軍醫。” 蘇衡在銅錢抬頭的瞬間,讀到了他眼中的戒備,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狼,這……他不會真的是外族吧? “軍醫,為何虎嘯崖要我們獵殺綠眼猞猁啊?”銅錢岔開話題。 “不知道,但可以推出來,”蘇衡切換到深呼吸模式,詫異于這個小鬼的耐力,“可以發獵殺令只有百夫長,大概是那猞猁惹到了樊誠。” 綠眼睛猞猁,他倒是認識一頭,不會剛好是那一頭吧? 銅錢突然停了腳步,手指向前面,一時說不出話來。 蘇衡也楞住了,說曹cao曹cao就到,這…… 薄薄的晨縷中,一頭綠眼睛猞猁緩慢地、徑直向他們走來。 蘇衡和銅錢互看一眼,飛奔加速、脫下外袍,把猞猁兜頭抱起,又撒腿跑回藥舍。 銅錢手忙腳亂地關窗關門。 蘇衡扯下外袍,看著順勢躺倒的猞猁,對上碧綠如翡翠的獸眼,喉頭滾動一下:“……是你嗎?” 猞猁悠閑地舔著自己的大萌爪,愜意地瞇起眼睛。 “你干嘛了呀?”蘇衡牙根癢癢的,覺得自己《納尼亞》看多了,竟然指望它回答,還是給它拿來一碗清水,又拿了幾塊沒有調味的rou干。 “軍醫,您認識它?”銅錢的眼神有些閃爍。 蘇衡注視著銅錢,腦海里轉過一連串念頭,最后擼出了重點:“銅錢,你好像認識它。” “認識,”銅錢點頭,“有次我阿爹喝多了打我阿娘,就是它沖進我家里咬了阿爹,它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之一。” 蘇衡皺起眉頭,看看猞猁,又看了看銅錢,皺起濃眉:“你認識雅公子?” 銅錢的臉色變了又變,眼神復雜至極:“軍醫,沒錯,我是殷離人,但我和我阿娘的命是大鄴人救的,所以,我不會背叛大鄴。” 蘇衡立刻沖到門邊窗邊看了一眼,然后才慢好幾拍捂了銅錢的嘴:“你是不是傻?!” 銅錢很用力才扒開蘇衡的手:“是雅公子在冬市上救我和我阿娘的,給了我腰牌,讓我在這里保護一個叫蘇衡的軍醫,凡他所問不得隱瞞。” “……”蘇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蘇伯所說,冬市是指每牛十月初的無當山附近的邊境貿易月,大鄴、殷離、燕宛和吉斯等國的商隊都會齊聚,大到珍稀野獸猛禽、中到美貌少年少女,小到珠寶香料樂器布匹等等,都可交易。 冬市還分明市和夜市,明市是各國律法允許的各類交易,公平公正,雙方決不強買強賣;夜市也稱幕市,都是律法嚴禁的交易,交易雙方都不出現,交易地點也不固定,有另一套入市規則和交易規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