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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兒,能不能試一次!三日后如果還沒好轉,我就認命!” 蘇衡好像猝不及防地被刺中要害,劉釗這話說得太狠了,完全捏住了原主的要害,同時也捏住了他的要害,一瞬間,他的雙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穿越大鄴以前的某一天,他也曾經這樣請求:“李主任,能不能讓我再試一次!” “再試一次,心電圖腦電圖還是沒反應,我就認命!”他到死都不會忘記李主任的回答。 正在這時,陳牛背著一堆好不容易湊齊的東西,大咧咧地闖進來:“來啦,來啦!” 蘇衡的回憶就此打斷,轉而看向劉釗的右腿。 劉釗立刻補充道:“衡兒,我的腿今早才變成這樣的,是不是還有機會?” 蘇衡深吸一口氣,整理出了新的診治方案,肢體壞死最顯著的特點是末梢神經壞死,具體表現為肢體沒有知覺。 “陳牛兄弟,拿帕子蓋住劉大人的眼睛。” “哎。”陳牛迅速扯了一塊布,蒙了劉釗的頭。 “劉大人,腳疼就出聲,請您不要說謊。”蘇衡從診箱里取出一個針,從右側膝蓋下的青紫開始輕戳。 “好!”劉釗如實回答,“疼!” 蘇衡從膝下一直戳到腳踝,又分別戳了足背、腳底和腳趾,發現真正沒有知覺的只有四個腳趾,另外,足背動脈還有微弱搏動。 之后,又向劉釗提了很多問題。 劉釗也都如實回答了。 “劉大人,你的右小腿骨折了,骨折處腫脹導致血運不暢,耽擱了太長時間……對身體的損傷非常嚴重。” “既然您堅持,我也退讓一步,現在開始著手治療,如果明日一早,您的腿沒有消腫和去青,必須截肢。” “如果您還是堅持,就另請高明吧。”蘇衡說得非常嚴肅。 “好!”劉釗扔掉了覆在臉上的帕子,滿眼堅毅。 然后,陳牛按照蘇衡要求的,把床上用品全部換成干凈的,又打來熱水,把劉釗換洗干凈。 蘇衡取出了蘇家傷藥,打算內服和外用雙管齊下,又問陳牛:“營地有廚子嗎?我開了食補方。” 陳牛又撓著頭干笑兩聲:“營地沒有專門的廚子,都是輪流當伙頭,今天剛好輪到我,我不識字的。” “……”蘇衡沉默,只能轉移話題,“我們帶了糧食藥材過來,劉大人臥病在床,帶來的東西要交給誰,又該如何處置?” 陳牛又干笑:“劉大人說,營地之事由我暫代管事,我剛才已經都歸置好了。” 蘇衡把飲食注意事項都交待給陳牛,又扯了一些棉絲,放在劉釗的鼻翼旁,用來監測呼吸。 在這個沒聽診器、體溫表、化驗、拍片……要什么沒什么的地方,救治這么嚴重的還這么固執的病人,還是第一次。 接下來,蘇衡給劉釗服藥外敷,然后就是給右腿木板固定、消腫……好不容易忙完,活動一下腰背才發現,天已經黑透了。 “衡兒,辛苦了,”劉釗被折騰了這么長時間,又累又乏,但自己的身體最清楚,這么多天以來,他第一次覺得在好轉,“劉叔現在沒事,有事再叫你。” 蘇衡也沒客氣,轉身出了木屋,坐在屋外的拴馬樁欄上,腦子里電光火石地閃過一個念頭。 一開始沒做什么,那什么名醫系統就給了他功能強大的“小憩空間”,害他以為占了什么大便宜。 現在看來,“天上掉餡餅”這事不靠譜,就算真的天上掉了餡餅被砸到,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比如剛才和現在,在他治療劉釗的這段時間,木屋外已經掠過不下二十個人,包括幾次欲言又止、老是撓頭的陳牛。 那些傷員必須盡快診治,否則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到病死……蘇衡的頭都要炸了。 “衡哥,”趙先機提著大食盒走過來,“餓了吧?趕緊吃點東西。” 蘇衡也沒客氣,打開食盒拿起一塊烤餅就往嘴里塞,然后就被這粗糙堅硬的口感勸退了,還能再難吃點嗎? 趙先機湊過來,小聲說:“衡哥,我也覺得太難吃了,所以,兄弟們把自帶的吃食,都留給你了。趕緊吃吧。” 食盒的第二層里,有rou干、有饃餅、酥糖……雜七雜八擺了滿滿一層。 蘇衡眨了眨酸脹的眼睛,就著水囊,把這些東西都塞進胃里,吃飽以后,囑咐趙先機看著劉釗,然后溜進“小憩空間”補充體力。 趙先機小心地守著劉釗,這可是墜鷹崖營地的老大,據說他是這里的傳說,騎馬持弓百步穿楊,戍邊九年半,一箭射死的外賊不計其數。 因為劉釗身體力行,營地里的大家伙兒都一團和氣,趙先機自打離家上路,就一路受氣,直到遇見蘇衡。 本以為營地的人也不好相處,沒想到大家對他很好,說他長得像年畫娃娃,一身福氣,叫他“趙小胖”。 同樣都說他胖,和魏仁他們叫“趙胖雞”是完全不一樣的,就算營地的大家也叫他“趙胖雞”,看他的眼神,也不是魏仁那樣充滿蔑視。 趙先機越想越開心,尤其是大家知道他是機關師以后,對他更熱情了,在庫房修整受損的箭弩時,還有人給他送水送吃的。 陳牛沖進屋子里,見不到蘇衡就急了:“小胖,軍醫呢?他去哪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