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趙先機順著蘇衡的視線看了一眼,立刻隨手一指遠處:“蘇衡兄,那邊是草藥嗎?我們去瞧瞧?”然后眨著圓眼睛使眼色。 “走,瞧瞧去。”蘇衡會意,往遠處的大樹下走,趙先機立刻跟上。 “他是現任太醫院院判魏大人的庶三子魏仁,今年二十,醫術了得,大家伙都知道戍邊辛苦又危險,這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巴結他,只盼著哪天生病能得到他的治療。” “連樊大人也不例外,第六輛馬車原是樊大人自己的,布置得最好,也讓給魏仁坐了,我就是他點上馬車的。” “原本以為是父母親前后打點過,魏仁領了情,上了馬車才知道,他們嫌趕路辛苦,要找個人解悶子……我……”趙先機突然說不下去了。 蘇衡一時間不知道該安慰趙先機,還是讓他以后不要再當軟柿子,忽然身后傳來響動。 “蘇公子,我們的馬車空出來了,你一起坐吧,”魏仁直視蘇衡,伸出一只手示意,“趙胖雞就讓他多走走。” 蘇衡外表年齡十八,內心年齡成熟得像百歲老人,對上魏仁這副“這是我給你的天大面子,別不識好歹”的嘴臉,很是無語。 年輕輕的,怎么行事為人這么陰暗? 趙先機直接哽住了,又驚又怕,蘇衡會不會拋下他,上魏仁的馬車?如果真的上去了,他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 與此同時,行進車隊附近的松林里,隱藏著一輛極為寬敞的馬車,車窗旁一柄遠鏡把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公子,請用茶,”一名穿著仆裝的清秀少年恭敬地遞來白玉茶盞,“奴是清明。” 雅公子置若罔聞,一手捏著遠鏡筒,一手把玩著倚在身側的猞猁耳朵,心想,方才蘇衡救人用的手法很是奇特,明明是第一次見,卻莫名覺得熟悉。 仿佛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經見過這樣的情形,可他今年也不過二十三,怎么會有遙不可及的感覺呢? 他的頭忽然毫無預兆地疼起來,并不尖銳,是極緩慢的鈍痛,卻更折磨人。 可即使頭疼難當,也不影響他觀察蘇衡。 “雅公子,”清明小聲提醒,“再不喝就涼了。” 雅公子放下遠鏡,單手扶額,揮了揮手。 清明惶恐地躬身退到一旁,后背沁出一層薄汗,粘著里衣,帶來一陣汗毛倒豎的冷意。 他是今年換的第十二個來伺候的,今兒是隨侍的第七日。 雅公子人如其名,溫文儒雅,又風華絕代,別說大聲說話,到現在都沒聽到他說過話,只是看他靜坐著,都覺得外面的太陽格外好。 可他不明白,這樣的雅公子,怎么會被傳得狠戾陰險,說之前十一個侍奉的,不是被發賣,就是消失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剛好對上了雅公子的眼神,他嚇得呼吸都停了,怎么會有人的眼神是這樣的,仿佛有實感一樣? 清明再惶惶不安,躬立的姿態都沒有任何改變。 * 作者有話要說: 叮!蘇衡的一號迷弟趙先機上線。 昨晚九點不到的更新,今天早晨還鎖著(沒簽約的某南驚呆.jpg);所以,今天改成中午十二點定時更新,大家什么時候能看到,繼續隨緣。 給每周單休努力存稿的某南點贊。 第008章 一腳鬼道 蘇衡赫然發現,不止趙先機和魏仁,周圍的人也都帶著微妙的眼神盯著自己。 偏偏在這時,腦海里響起“名醫系統進階計劃,每救治五名病患,即可解鎖一份實用獎勵,敬請期待。” 還敬請期待?! 蘇衡差點笑出聲,隨即正色道:“多謝魏公子好意。” 魏仁轉身的同時無比傲慢地甩下一句話:“上車。” 蘇衡卻轉身看向趙先機:“走吧,我們去前面看看,說不定還有其他的。” 趙先機嗷一下滿血復活:“好啊。” 魏仁瞬間黑了臉:“蘇衡!你竟敢耍我?” “魏公子,趙先機稱我為蘇衡兄,我應下了,就沒有道理把他扔到一旁,自己坐馬車的道理。所以,我才說多謝魏公子好意。”蘇衡其實想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魏仁拂袖而去,上車時還踹了轎門。 “上路!別誤了時辰。”樊百夫長看完這場好戲,笑得很是和藹可親,蘇家病秧子這是直接和魏仁魏家杠上了,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好,很好啊。 車隊再次啟程,沒走多久就上了陡峭的山路,隨處可見墜落的尖銳碎石,馬車和牛車的車棚都被碎石砸過,間或發出的咔咔聲很是嚇人。 趙先機搶先取出兩塊厚重的布料,隨手抖了抖,變成兩個寬檐的帷帽:“蘇衡兄,戴上吧,里面覆了薄鐵片。” 蘇衡戴上后,發現這個帷帽既輕巧又堅固,還能擋風沙,立刻比了一個大拇指。 沒多久,山路越來越陡峭,路面也越來越坑洼,馬車牛車越來越晃,車轱轆嘎吱嘎吱響得非常厲害,勉強走了小半個時辰,就有人受不了蹲路邊吐了。 越往上,馬匹和牛越費力,以龜速行進,眼看著太陽西斜,樊百夫長不得已下令:“所有人下車,背上自己的包袱,我們必須在天黑以前通過這段山路。” 蘇衡環顧四周,發現這里就是蘇伯說的無當山腰第一險“一腳鬼道”,大概是地殼造山運動擠壓出的斷層,拱起一條像魚背的堅硬石路,左側是堅硬的山壁,卻有一道天然的裂隙,右側是懸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