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人類不要作死 第61節
而從祂后來的只言片語中,燕遙知可以推測出祂的母星也曾遭遇過與人類一模一樣的事情,只不過那個種族拼死抵抗,最終失敗,被女媧們完全掌控,直到祂成功破繭,家鄉才重獲自由,甚至還因此煥發生機。 祂曾經也像燕遙知這般千方百計地反抗過女媧們。 但后來失敗了。 或許是因為體會到了女媧的強大而選擇接受已然發生的現實,又或許是因為出身的母星在事后得到了所有生物都滿意的補償,因此選擇釋懷。 但今日之事,說明祂心中不是沒有存著怨恨的。 燕遙知心里飛過許多八卦,但身軀依舊緊緊地纏繞樹干,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只要對方的兩只女媧有任何異動,他就立馬推倒母樹,哪怕最后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不需要你來評價我!”瑪姆的蛇尾在果殼上又抽出一道裂痕。 母樹之中。 由巨人骨骸與星河砂組成的星門中間泛起淡淡的白光。 瑪姆轉身走進母樹去,指導人類們有序地撤離。 燕遙知高度戒備地盯著祂們,直到所有人類都消失在星門里,瑪姆皺著眉頭:“少了兩個。” 祂的目光朝四方一掃,又笑起來:“為什么要藏起來呢?” 祂揮手,燕遙知聽見一陣令蛇牙酸的撕裂聲,隨后,一艘梭形的小巧飛船被拖拽了出來,飛船尾部的亮光閃了幾下,最終熄滅。 隔著組成飛船的材料,燕遙知看見其中一個人形能量團子十分熟悉,他認出那是6400,。 飛船的艙門打開。 小金溫柔地笑著在空中游過去:“不要總是這么粗暴,你看你,把他們嚇壞了。” 瑪姆不屑地撇撇嘴。 打開的艙門里,6400手上端著一把槍,槍已經架起來,朝兩個人身蛇尾的異類瞄準。 她的身體正在微微地顫抖著,手卻很穩,用力地克制著自己呼吸的幅度。 在她身后的那個中年人把一個箱子護在懷里。 “哎呀,你們把這個東西拿走了啊。”小金看了一眼,笑著說,“別害怕啊,那本來就是你們人類的東西,就算你們拿走了,mom也不會責怪你們的。” 祂言語溫柔,縮在飛船里的兩個人類臉孔愈發蒼白起來。 女媧的話音剛落,6400持//槍//的手猛地一顫,她心里的恐懼再也壓抑不住,瞳孔緩緩放大。 而自槍//口疾射而出的彈丸越是接近女媧,速度就變得越是緩慢,連它在空氣中旋轉的模樣也仿佛被放慢了時間一樣,無比地清晰。 泛著金屬冷光的彈丸表皮忽然如同蛇鱗一樣剝落四散。 柔嫩的花瓣順著被彈丸劃開的空氣一路飛散,軟軟地落到6400握//槍的手背,輕輕一觸,又跌到地上。 而在那一觸的瞬間,6400手里的槍//支也頹然落地。 散出落英的彈丸飛到小金面前時,已經沒有再剩下什么了,一只羽翼柔軟的小巧飛蝶振動雙翅,悠悠地飛到小金額頭,然后落到祂的鬢邊,親昵而眷戀地貼著祂。 “砰——” 中年人從座位上摔了下去,他以及緊緊地抱著懷里的箱子,指節泛白。 “唉......就算是mom,也不能容忍想要殺害我們的存在啊。”小金悲憫地嘆息著,落在祂鬢角的蝴蝶飛到祂的指尖,無害的蝴蝶身形瞬間膨大了無數倍,化成一只渾身斑點絨毛的野獸,尖銳的爪子撲在距離6400不遠的地方,參差的利齒微微張開,流淌涎水。 野獸低低喉著,是進攻的前兆。 6400的槍掉到地上,她慌亂之下彎腰去撿,卻jsg恰好將自己的脖頸暴露在野獸兇險的目光之下,她身后的中年人已經抱著箱子爬了起來,正要提醒,但已經來不及。 野獸低吼著撲了上去。 利爪閃著寒芒,眼看就要抓斷6400脆弱的脖頸。 “砰——” 鋪天蓋地的花雨落了6400滿身,幾乎將飛船船艙也填滿。 母樹的外殼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撕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一只燦金的蛇瞳從裂口出露出來,漆黑的鱗片縫隙里赤紅的熔巖緩慢流淌著,兇極險極。 6400愣愣地與那只金燦燦的蛇瞳對上視線,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一陣陣熱浪朝自己撲涌而來。 “把他們給我。”燕遙知說著,又威脅性地用力纏卷母樹,母樹身上的裂痕更大了。 什么就算是mom也不能容忍想殺自己的人存在? 燕遙知不屑地用鼻孔噴著氣,他也很想把mom干掉呢,怎么就不見祂發怒呢? 歸根到底,不過是這些異類拿自己無可奈何,才故作大度。 祂們雖然強大,但也并非神明,不過是比人類更加強大的“生物”罷了。 如他所料,小金眼里再度出現了無奈的情緒:“好。” 兩個人類在自己被烤熟之前縮回了飛船里,為避免意外發生,燕遙知用尾巴把母樹撕開,然后把飛船吞進了肚子里——只是暫時,他會小心不把這兩個倒霉蛋給消化了的。 做完這些,他再度頂上了笑容無奈的小金,和一臉無所謂的瑪姆:“你們兩個也走。” “你得接受教育!”小金對他的得寸進尺終于露出了點不一樣的情緒。 燕遙知現在已經知道小金其實拿自己沒什么辦法,而一旁的瑪姆也不和祂一條心,那祂就更不可能貿然與自己動手了。 于是他歪歪猙獰的蛇頭:“我選擇當個失學兒童。” 嘚瑟極了。 瑪姆“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面對這一雙叛逆“兒女”,小金從頭到尾都穩穩當當的情緒再起波瀾:“你的選擇并不是最好的路!” 這句話在燕遙知聽來,自動翻譯成了人類父母們在教訓子女時常常說的那句:這都是為了你好。 重返幼崽期的萬歲老人燕遙知也重新拾回鬼火少年的叛逆:“我覺得好就行了,你覺得怎么樣跟我沒關系!” 母樹“咔嚓咔嚓”地繼續開裂,漆黑巨蛇威脅道:“走不走,不走就把你們全都沉到巖漿里!” 他又把腦袋歪向另一邊:“你是不怕地心的溫度,但是祂怕的吧。” “你們不是很在乎族人,很在乎幼崽的嗎?” “mom,為了祂的性命,從我的星球上滾出去好不好?” 他越說越不客氣,瑪姆冷笑起來:“小家伙,我只是想給mom稍微添一點兒堵,可不是和你站在一邊,更不能,讓你隨便拿我作筏子。” 她的雙眼變得血紅。 白鱗的巨蛇從母樹中撞了出來,將黑蛇狠狠掃到石壁上。 燕遙知感覺自己渾身的鱗片都被祂這一下子給撞散了,藍色的光雨再次出現在他身周,他瞬間感覺舒服了不少。 但......這是這顆星球懵懂意識的回護,消耗的,是屬于星球本身的力量。 “幼崽,我可是很擅長戰斗的。”白色巨蛇看了一眼半垂眼簾的小金,“而且,我這樣的女媧,對幼崽可沒有那么魔障的寬容,無論怎么,也下不了手。” “之所以駐守在繁育星球上的女媧必須是一只原生女媧作為研究員,一只同化女媧作為清理者,就是為了避免出現這樣的狀況呢。”滿臉溫柔的小金話語里的痛心和慈愛絲毫不曾作假。 燕遙知直起身子,踉踉蹌蹌地懸浮在巖漿海的上空:“滿口寬容,所作所為卻處處強權壓迫,真是有夠惡心的!” 第76章 離家的第七十六天 黑白的影子不斷交錯。 赤紅的熔巖四處紛飛。 燕遙知一次次被白色巨蛇掃到洞壁上, 他并不熟悉蛇身的戰斗方式,而對方顯然是個老手,不但很是明白怎么才能往對方的痛處上打,更清楚該如何避免自己被燕遙知的兩顆毒牙所傷。 幾次交手下來, 燕遙知被抽了個天旋地轉, 身上也多了幾許傷痕,兩顆猙獰的毒牙兀自流淌著劇毒, 卻完全沒能發揮出它應有的作用。 黑蛇的大半個身子都淹在了巖漿里, 白蛇依舊懸浮在半空,高高地俯視他:“打暈了再拖回去也是一樣的。” “不要傷祂太深。”小金同時開口。 瑪姆“嘖”了一聲, 又報怨道:“麻煩。” 燕遙知正劇烈地喘息著,藍色的光雨源源不絕地融進他的身軀里。 他不是巨蛇的對手, 如果一直這么被對方控制著節奏走的話,那下場必然不是自己所樂見的。 扎根核心的母樹已然搖搖欲墜, 滿臉悲憫的小金纏在一根樹枝上, 祂的雙手揮舞著,在空中劃出一個有一個閃著淡金的符號,而隨著祂的書寫,母樹身上那些碎裂的痕跡慢慢地開始愈合起來。 燕遙知瞇瞇眼,心下暗道不妙。 可他與那母樹中間還隔著一個虎視眈眈的白蛇......目光在母樹與巨蛇之間飛快滑動, 燕遙知像是突然卸了渾身的力氣一樣,陡然沉入巖漿之中。 瑪姆的蛇瞳縮了一下,想要往下追逐, 然而卻又被高熱逼退——祂的鱗片雖然能保護祂在這個空間中不受傷害, 但祂到底是沒法完全承受星球核心的高溫的。 “真是麻煩。”祂把頭一轉, “mom, 他又躲下去了。” 要不是因為原生女媧無法直接對幼崽出手, 而自己又受到熔巖阻攔的話,燕遙知早就被這兩只女媧團吧團吧塞進星門拖回去了。 燕遙知沉入巖漿里,他的眼睛卻并沒有閉上,地心的高溫并不曾傷害過他,反而為他提供著足以在成年女媧暴打下一直支撐下去的能量,可他卻并不是很會正確地使用蛇類的戰斗技巧,只能被動挨打。 該怎么辦。 必須想個辦法殺死祂們......就算殺不死,也必須把祂們都驅趕出去。 燕遙知一邊在底下游,一邊注意著巖漿外面的動靜。 雖然看不見祂們的能量,但超常的感知也讓燕遙知能提前發現祂們的動作——當然提前發現是一回事,能不能提前躲過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燕遙知當然是沒法快過白蛇的速度的,不然也不會一直挨打了。 正思索著對策,他忽然感覺自己身上巖漿的重量變得輕了許多。 再一抬眼,便見熔巖正被一點一點地往上抽取,其中所蘊含的能量被扭曲成了陌生的模樣,燕遙知只能勉強辨認出那或許是一種還算能抗些熱度的飛行生物,它們從熔巖里誕生之后一只接一只地往地心的穹頂上撞去,死后又重新落回巖漿里。 不知道小金耍了什么手段,這些死去的飛行生物身上的能量并不會重新與巖漿融為一體。 地心所蘊含的能量無比龐大,但也不能一直這么消耗下去。 她已經被迫供應著女媧們的母樹許多年了。 燕遙知很是焦躁。 藍色光雨似乎也變得著急起來,它們匯聚在一起,變成一條發光的細帶,在燕遙知眼前扭來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