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找老師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抹了懲罰，下課以后被熟悉的同學打趣笑話了幾句，才折回教學樓招認。大學老師和中學的老師猶如不是一個物種，跑得比學生還快，教室里早就人去樓空，李成雙卻不死心，又在附近轉了一圈。

    這一圈，就轉到了實驗室那邊。他赫然看見虞競生打開保險柜，從里邊取出……一顆人頭。

    李成雙瞬間驚嚇不已，慌亂想跑，反而被虞競生發現了。

    虞教授先溫言叫他過去細看，澄清這顆腦袋是機械制造，還能看見里邊的零件和線路；李成雙才放下防備，卻感覺胳膊上一疼，被虞競生隔著衣服扎進去針管，推了一支試劑進去。

    李成雙愕然陷入昏迷，再醒過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聽同學說自己是去找老師消處分，結果低血糖暈在半路，被虞教授送回寢室的。而且虞教授看在他生病的份上，答應了他的請求，不扣成績。

    原本這件事該就此兩全其美地了結，但李成雙約了朋友逃課出去玩，當天連夜坐車去隔壁市，玩到一半對虞競生那管藥物的某一成分突發慢性過敏，又進醫院挨了一劑脫敏針。

    試劑的效用被切斷，李成雙的記憶一點點恢復過來。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虞競生手里那個機械頭顱意味著——人體實驗。

    而大概是虞競生也有著某種做賊心虛，就算李成雙裝作若無其事，還是處處受到針對，最后不得不換到了其他的專業。

    所以，李成雙猜測，邢慷應該也是遇到了相似的情況，甚至連累了邢慨。他之前有心問過邢慷，老邢卻支支吾吾地沒說實話，顧左右而言他，說自己得罪老師不好混，還請大家以后多照顧自己的兄弟，比如說顧鐸。

    李成雙當時只覺得這廝實在不夠誠實，還是后來和虞知鴻搭上線、留意到顧鐸，在前不久才明白老邢話里的深意。

    因為虞競生那個關于人體實驗的文件里，其中兩個文檔，赫然被命名為：顧鐸、虞知鴻。

    他們這些一起長大的人都知道，虞知鴻從小和虞競生相依為命，誰也沒見過他母親。有長輩八卦時透露，虞競生年輕時愛慕過一位姑娘，最后卻勞燕分飛，懷疑虞知鴻是那會愛情的結晶。

    但實驗報告里不是這么寫的，報告里說，虞知鴻的一半基因來自虞競生，另一半則是按最適合的數據模型來尋找、高價買回來的。他甚至不是按一般胚胎的步驟來生長的，虞競生秘密從事的實驗找到了機械代替人體孕育的可能，這廝在失敗了五六次以后，才終于成功。

    與其說虞知鴻是虞競生的親生孩子，不如說是他覺得自己該有后代，所以造出的實驗品。

    李成雙當時一邊看報告，一邊看虞知鴻的臉色。只見虞知鴻仿佛早有預期，面色如常，看完以后還把顧鐸的文件加密保存了。

    不過李成雙和邢慨查過顧鐸的身世，不看文件也能大差不差地分析出其中情況——翻遍整個軍部，也沒有持續二十年沒音沒信的保密人員，更沒這種項目。顧鐸所謂的「父母」，應該只是個拿來騙他的幌子；且顧鐸的大名出現在這里，那他和虞知鴻的來路應該差不多少，都是實驗產物。

    活生生的、能跑會跳的實驗產物。

    這些事不足為人道，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能告訴方思濤；就連顧鐸，虞知鴻都想瞞著他，不叫他知道。

    李成雙設身處地想了想，并不反對這種欺瞞，也因此和虞知鴻統一戰線。

    顧鐸不知道還有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心追查邢慨沒調查清楚的事。他行動力夠強悍，還有方思濤在一邊打助攻，在虞知鴻騰出手攔他之前，已經串起一套前因后果——

    在軍部官方對家屬公開的記載里，邢家父母也從事著某一保密，實際上隸屬于軍部一區的實驗室，為人類的未來做出巨大貢獻，最后因為實驗事故而亡故，留下一雙兒子。

    邢慷邢慨對此深信不疑，并沒覺得這套說辭有問題。直到邢慷進到航大，學偵查專業學得愈發敏銳，才抓住了某些蛛絲馬跡。

    首先，邢家父母所屬的實驗室，應該在虞競生的管轄之下；其次，研究地項目可能也沒那么正大光明。

    最重要的是，這個項目所有的參與人員，在那幾年里，分別因為各式各樣的意外殞命，無一例外。

    顧鐸還追查到了這個項目的一份廢棄實驗報告，其間的內容都已經損壞。

    但是報告名稱叫做：《關于人形兵器實驗改造計劃的可行性分析報告》。

    文件的創立年份，恰好在顧鐸出生的一年。

    作者有話說：

    顧鐸：首先，我覺得虞知鴻是個王八蛋。其次，我覺得虞知鴻他爹是個王八蛋。由此能夠得出結論，王八蛋這個基因是遺傳的。

    邢慨：？這就是你掰彎虞知鴻的理由么

    第136章 又一年

    不搬那個家是不是什么都不會發生了？

    一般來說, 所有遞交給軍部的可行性分析報告都會存檔，即便是廢棄項目，也要寫清否決的原因, 至少保存五十年。邢慨被軍部調查局帶走，就是因為在追查虞競生搞人「人形兵器」的文件是否在軍部有留存。

    顧鐸再去探望時, 問到他當時跑出來的結果。邢慨肯定地說，他從公開可查到涉密文件看了一遍, 掏空整個數據庫都沒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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