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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臺可憐的小機甲迎來了標準結局,被絲毫不見良心的主人拿扳手抵住了主板。 胡鬧歸胡鬧,熬到下半夜,顧鐸把自己能改裝的配置做了個七七八八,除去更貼近人類的交流外,還給鳳凰下載了各領域的知識書籍,載入了一套檢索系統。這些東西他早就在論壇琢磨著學過,這會輪到實際cao作,發現有不少繼續優化的空間。 必須要承認,盡管高中臨時抱佛腳是另有所圖,但顧鐸對機甲作戰仿佛有著天然的直覺,興趣非常濃郁——好像他天生就該屬于宇宙軍。而最直觀感受到他有這些愛好的,莫過于同隊的同學。別人是腦子里邊筋比電纜還粗的大男生,韓秋嶺不是,她對此和顧鐸提出過疑問。 韓秋嶺在意的是:“所以你喜歡戰爭?” 顧鐸當時被問得愣住——顯而易見,戰爭意味著動蕩,意味著打破現在所有的安逸和美好,不是一件好事。可即便他知道這些,也下意識地排斥,潛意識里卻會掀起躍躍欲試的躁動不安。 但顧鐸和韓秋嶺那會都沒多在意,青春昂揚的雄性生物會有烙進本能的侵略欲,這是上千上萬年進化都沒抹去的DNA,原始而野蠻。拿韓秋嶺的話說,就叫「沒進化完全的粗魯」;拿顧鐸的臭美來說,就是「好男兒志在四方」。 做完優化升級的顧鐸過了困勁,拿著《心理學基礎》一目十行,硬看那些個理論看得腦袋疼,想起來這么件事,隨口拿來和鳳凰一說:“你說我這算個什么心態?” “半夜情緒敏感的心態。”鳳凰回答,“也許你這種沖動并不是侵略,而是保衛。” 顧鐸忍不住被帶得開始尋思「侵略」和「保衛」,但不管他的沖動從哪來,他腦袋里的漿糊肯定是熬夜困出來的,連在腦海里勾畫都勾得不成字句,歪歪扭扭地勾出一條入夢坦途,直接夢會周公去也。 第二天是星期六,也沒什么課要上。顧鐸睡到自然醒,然后接著了邢慨的電話,說是之前那的隊伍名單已經整理好,加密后發到他有限了。 顧鐸剛驚訝于邢慨連加密都學會了,李成雙的電話又切進來,非常怨念地表示他昨晚陪護又陪表,現在的狀態比三陪就差一點。 所以要求能夠和特殊非法職業從業人員一個作息,叫顧鐸去接班。 顧鐸是想要推辭的,說讓他換個人叫也好,說醫院那么多醫護呢也行。可是他心里卻又想到,鳳凰昨天說虞知鴻的心理狀態有問題,可能會反饋在行為上。 于是,他順理成章地想:“虞知鴻這人應該挺要面子的吧?平時他出個門,穿的衣服一個褶子都不能有。萬一叫別的人知道他最近抑郁還是怎么,肯定會不舒坦。至少他早在我眼前丟過人……最近不就是得多哄哄他么,那還是我去吧。” 編排完這通理由,顧同學五講四美地說:“行啊,你們倆早餐……午餐吃什么,我順路帶去。” “真的么顧哥,你真好顧哥!”邢慨那邊沒斷線,十分積極主動地報菜名,“一屜小籠包子,一份蛋炒飯加火腿,最好再加個葷菜,食堂有什么我吃什么,特別好養活!” 顧鐸:“食堂有鐵皮椅子,沒問你。” 邢慨瞬間裝作委委屈屈的樣子,「哦」了一聲,李成雙就說:“給老邢帶一份也行的,你拎到醫院來,我直接拿回去。一來一回不會太久,菜應該不至于涼。” 顧鐸:“……” 李成雙還十分意有所指地說:“隊長,機械師非工作日加班,是要發補貼的。我和邢慨吃一樣的就行。” 顧鐸:“……” 顧鐸深吸一口氣,用一次性濕洗臉巾抹了幾下臉,牙癢道:“行行行,買買買。我算是知道邢慨這學期怎么臉皮見厚膽見長,你倆住一個寢室還真合適!” 李成雙笑了幾聲,友好地回答:“是是是,對對對,我們隊長這么好的人,知鴻也功不可沒。” 聽到「知鴻」這倆字,顧鐸立即就像網上早些年檢索關鍵字發言的水軍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下文,心里直接有點不符合正常心跳的律動,像神經抽了兩下。 尤其是李成雙說完,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很不明顯的笑聲。 顧鐸匆匆摁下電話,才想起自己沒問虞知鴻吃什么,但好在病人吃的就那幾樣。他去食堂先掃蕩了邢慨和李成雙要的東西,然后和選妃一樣溜達一圈:先毫無疑問地打包了一份白粥,又覺得雞湯大補也打包好,然后走過炒菜窗口——青菜要的,清淡的rou菜也要,雞蛋應該要。 雖然豬肝看著不清淡,但好像是補血的,也得買;每個人生病時候的口味都不一樣,那個炸串串看起來不錯,買;還有水果沙拉、清爽涼拌菜、酸奶、果汁、紅糖姜茶…… 買姜茶還遇上個熱心的店員阿姨,先是說“小伙子買這些都是給女朋友的嘛,小姑娘運氣很好嘛,生理期的時候男朋友這么體貼”,又說「可是別買得太多啦,吃不了浪費」。 顧鐸愣了半天,錯過了解釋的最好時機,只能在最后有氣無力地加一句:“我給朋友帶的。” 阿姨估計是不覺得大男生還會有什么朋友是帶紅糖姜茶的交情,自作主張地往里還加了幾片當歸,自動把那堆飯食當成是朋友的,改為關心地念叨:“帶這么多呢……那你可以千萬記得找朋友們要錢哦,不要因為人好就被當場冤大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