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鐸：“……”

    他其實沒有強搶民男的愛好來著, 不給手機就不給吧。反正校醫(yī)院費用全免, 也不用他交錢。

    最后，還是值班護(hù)士幫忙，找到虞知鴻留校的同班同學(xué)，算是叫來了半個家屬。

    那位同學(xué)來的時候, 醫(yī)生正在宣讀診斷：“病人近期疲勞過度，吃辛辣油膩的東西刺激到腸胃，消化不良引起連鎖反應(yīng)，多休息幾天就行……他中間還吐了？嗯, 也是刺激著了。年輕人別不拿身體當(dāng)回事啊。”

    顧鐸奇怪道：“近期疲勞過度？不是早考試完了, 這是上哪疲勞去了。我看他一臉早睡早起的好學(xué)生樣, 難道還挺有夜生活？”

    “呃……顧學(xué)弟吧？”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尷尬地插嘴，“知鴻總提起你。他前幾天沒亂跑，是進(jìn)調(diào)查組，幫你查分去了。”

    顧鐸：“……”

    眼鏡青年伸出手道：“學(xué)弟你好，我叫李成雙。原來和你們一樣是機甲作戰(zhàn)員專業(yè)，今年視力檢查不合格，正要轉(zhuǎn)到機械研究方向。”

    顧鐸之前覺著自己是義不容辭地英雄救美，照顧虞大豌豆公主。可是聽了李成雙的解釋，他恍然大悟地發(fā)現(xiàn)，這行為頂多叫結(jié)草銜環(huán)。

    于是，不知道哪來的正義感作祟，他居然勸走了李成雙，自己坐在床邊，大有準(zhǔn)備好照顧人的架勢——并且忘了自己并沒有這項技能。

    幸好虞知鴻醒的及時，在顧鐸認(rèn)真研究「多喝熱水是不是得把水搞燙一點、已達(dá)到消炎殺菌效果」的時候，努力制止了這一慘絕人寰的想法。

    護(hù)士欲哭無淚：“我的小祖宗，你還嫌上次沒玩夠么！”

    顧鐸困惑：“不是，剛剛是你說熱水消毒的，還讓我燙一遍餐具來著……我也沒把邢慨怎么樣吧，頂多差點拿錯藥……”

    護(hù)士：“……”

    虞知鴻：“……”

    虞知鴻差點覺著自己是劫后余生，正啼笑皆非地想解釋什么，就看到顧鐸拿起那杯燒開的水，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這人還說：“要不是我自己能喝，差點叫你說得以為開水有毒呢——頂多喝完以后嘴里冒熱氣，這有什么的……”

    護(hù)士起初嚇了一跳，看到顧鐸確實沒什么事，就以為他是在惡作劇。

    大姑娘不想多搭理無聊的小男生，見醒來的虞知鴻大概有了反抗能力，不至于被玩沒小命，她遂譴責(zé)兩句，回值班室玩手機去了。

    病房的門被帶上，金屬卡扣發(fā)出「咔噠」一聲，意味著門關(guān)嚴(yán)了；護(hù)士的皮鞋跟和地面的敲擊聲也漸行漸遠(yuǎn)，到最后進(jìn)了走廊另一端的樓梯間。

    虞知鴻才不經(jīng)意似的問：“你經(jīng)常亂吃藥？”

    「亂」這個字聽起來就不是什么好意思，像要遭到譴責(zé)一樣。

    顧鐸本來是「關(guān)你屁事」的不耐煩心態(tài)，念及虞知鴻躺在這，至少有自己的百分之七十責(zé)任，才回答：“膠囊藥片都長得一個樣子，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品種，我上哪記得住……反正吃錯了也沒多大事，再多吃點對的唄。”

    如果此時有第三個人在場，聽見這番吃藥的高論，得趕緊打光看看顧鐸有沒有影子——這孩子別是被自己毒死了，游魂賴在醫(yī)院不走。

    但是虞知鴻不一樣，他想起了研究院的一項……有關(guān)人體改造的涉密實驗。

    從世界上第一個人生下來起，人類一直對自己身上的零部件好奇心勃勃。嬰幼兒啃手啃腳地琢磨為什么這玩意能動彈，遠(yuǎn)古中古人類研究五臟六腑奇經(jīng)八脈，近古人類不要錢似的搞出各類儀器治療疑難雜癥。

    這些研究的終點，基本都會指向不變的終點：我們能不能變得更強呢？壽命能不能延長呢？

    這既是研究室里的科學(xué)，又是造神一樣的人學(xué)。

    既是全人類的未來，又是每一個人的一己私欲。

    所以，當(dāng)實驗走到試圖改造人體的這一步時，都會毫無疑問地變成薛定諤裝貓的匣子——誰也不知道能開出阿拉丁燈神，還是潘多拉魔盒。

    古人類還記著講倫理講規(guī)則，嚴(yán)守在這一線之外。但現(xiàn)代科技的飛速發(fā)展，使此項研究需要的物力成本壓到了微乎其微，又多填了一種近似賭博的誘惑。

    顧鐸喋喋不休地講著自己是如何如何好養(yǎng)活，餓十天半個月沒事、被烤rou皮去毛的燎到了沒事，連小時候出去打架搞得鼻青臉腫，睡一覺也好了。

    虞知鴻問：“別人不會說你傷口好得太快么？”

    顧鐸：“哈？你這人也太不會聊天了。明明是我厲害，打得別人更慘。你和誰一伙的，怎么還滅我威風(fēng)！”

    虞知鴻：“……”

    顧鐸念在他是個小豌豆公主的份上不予計較，并且一錘定音：“行了知道你嬌氣，雖然你這樣沒我有男人氣概，但也招姑娘喜歡的，不用上火。反正你長的好看，這點最重要。”

    虞知鴻無言以對，啼笑皆非。

    顧鐸雖然不耐煩和虞知鴻相處，但估計是假期不扣分了、也不用學(xué)習(xí)備考了，他倆之間的主要矛盾被淡化，氣氛和諧許多。

    時間一晃而過，虞知鴻還真叫他照顧到了出院。

    中途，李成雙來探望過幾次，不過他和虞知鴻應(yīng)該只是泛泛之交，沒太熱絡(luò)的樣子。非要打個比方，大概是顧鐸和他高中同桌那種交情——能一塊抄作業(yè)、也能一塊嘮嗑扯淡、需要的時候互相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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