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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截獲信息送往情報科,很遺憾,以現(xiàn)有的語言庫資料并不能破譯。只能按照最壞的打算發(fā)出警報。” 穆德慧頓了頓,宣告道:“這一次的信號捕獲大概率并非是意外,而是趙希成提供的口令有誤,致使外星察覺。” 自從發(fā)現(xiàn)外太空智慧生命——或者被他們發(fā)現(xiàn)后,太空安全就成了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高高懸在地球之上。幾十年下來,一代代的覺醒部隊人員已經(jīng)適應并接受這一現(xiàn)實,且為與之抗衡而努力。 但即便如此,聽到這把劍或許即將落下,每個人的心頭也都沉墊墊地壓上了一塊名為恐慌的石頭。 老社長無聲地嘆了一息,心說這一天還是來得太快了。他像顧鐸打了個眼色,示意他緩解一下氣氛。 顧鐸于是道:“嗨,早晚有這一天,趕早不趕晚也沒什么不好的。” 穆德慧第一個附和:“祖……顧哥說得對。” 顧鐸樂了:“別,您這一臉滄桑的,可別管我叫哥。本人還是風華正茂一偶像,可給我留點青春吧。” 穆德慧:“……” 在座眾人有不少被顧鐸鬧騰過的,上至工作交接被鳳凰應付,下至小時候玩泥巴遭這老不正經(jīng)的糊臉,私下沒少說這廝為老不尊,對他那副德行又愛又恨。可此時見他插科打諢,卻紛紛安下心來——祖宗還有心思扯淡呢。 但顧鐸其實沒那多余的心思,他正在盤算著該怎么安排虞知鴻。 氣這人自作主張接受改造歸生氣,事到臨頭,顧鐸卻不能不管這一大一小。他在腦海里過了一圈,最后還是覺得,交給韓秋嶺最放心——科研部的防御措施好,這姑娘人也是他身邊難得靠點譜的一個。 熬到這場氣氛沉悶的絕密會議結(jié)束,顧鐸就想去和韓秋嶺說一聲,卻被老社長攔住了。 老社長說:“你留會。” 算起年齡輩分,老社長其實比顧鐸要大不少,早些年覺醒戰(zhàn)爭的時候,顧鐸還整天跟在人家身后叫大哥,現(xiàn)在當然也不能不買賬。 被一塊留下的還有穆德慧。 老社長顯然有點犯困了,他的年紀已經(jīng)不再適合通宵,強打著精神頭對顧鐸說:“因為實驗的事,你沒少和部隊里、政府里出矛盾。現(xiàn)在戰(zhàn)事在即,可容不得差池,要說清楚這個,別有嫌隙。” 顧鐸一猜就是這事,摸了摸鼻子,道:“這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我不同意唄。得罪不少人,我也沒什么可解釋的。拿人當武器,翻翻史料,上次還是覺醒前,恐·怖·分·子搞人·體·炸·彈。我覺著沒什么區(qū)別,無非是現(xiàn)在溫和一些——但沒事,輕重我還是分得清的,咱得先把外星這關抗過去。” “顧哥,這確實不是正路。”穆德慧誠摯道,“但是研究人體改造的初衷,也實在是沒別的辦法。固然,現(xiàn)在回顧,我們在此事上只投入,卻沒有任何回報,還滋生出一些借此牟利之輩。是走了一段彎路,可對與那些沒有屬性的普通人,從政府到百姓,都算得上手無寸鐵。咱們得給他們一個盼頭,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下去的。” 顧鐸并非不懂這道理——要是一件事全然沒道理、沒好處,那也沒人會去做了。他駁了這么多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新詞可說,也不需要再說什么,關于改造一事之爭,兩大陣營也都清楚對方的想法。 何況,今天老社長也并非是為了說服什么。 顧鐸心里明白,這位老大哥估計是聽說了他今天在科研部甩了臉子,想敲打敲打;政府那邊的人沒和他打過交道,不熟,擔心后院起火,也想要個準話。 他遂保證道:“行,知道你們那邊不是一堆酒囊飯袋等著從實驗里撈油水,我也就放心了。只要大家都知道眼前什么事最大,那就一塊解決唄。” 聽到這,穆德慧終于輕松了一點,連聲應和。 顧鐸又道:“但是吧,我能向組織提個要求不?我在前邊打仗沒問題,就是放心不下后邊的家屬。十二號,先把他的實驗停了;我以后要是出太空任務,讓他們父子去科研部暫住,行吧?” “當然。”都是好處理的事,穆德慧忙道,“這些您大可放心,家屬問題——” “小顧啊。”老社長忽然道,“那位小虞朋友,是自愿接受改造的吧。” 顧鐸說:“他自個什么愿,管他的。他聽我的,這事我說了算。改造不改造,他一個古代人也不懂。” 老社長卻不贊同道:“我不是攔著你,可你問沒問一問,他到底是為點什么?他是為了什么,肯受這份苦,遭這份罪呢?” 顧鐸愣住了。 老社長嘆道:“你啊,這脾氣多少年不改。組織上可以聽你的安排。可你在乎人家,就該多問問他,看他心里怎么想。明白么?” 顧鐸還真把這句話聽進去了。 老社長如今雞皮鶴發(fā)了,說這么慈祥的話不崩人設,可他年輕的時候就這樣,天天圍繞著顧鐸他們幾個小的cao心,除了排兵布陣,還要從衣食住行管到心理健康,和共享爹媽差不多,哪有需要就去哪。 這么多年過去,早已時過境遷,當初的小屁孩現(xiàn)在都給別人當了「祖宗」,他也沒改了這老母雞養(yǎng)崽子似的的習慣。 顧鐸想:“也是,我之前住院那一下子,肯定給虞知鴻嚇著了。我沒哄他不說,還吵了一架。嗐,對病號么,總得精致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