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鐸道：“你這表情，再嚇著他。來，假裝我剛剛跟你說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別太嚴肅，也別太隨意……唉，還是算了吧，你這樣像23體綜合征的樣子。趕緊去吧。”

    宋辭：“……”

    能不能有點不塑料的同事情了！

    宋辭去叫人的時候，虞知鴻正在和韓秋嶺說話。

    這個人還是很冷靜，就和剛剛來醫院的時候一樣。一見到宋辭，他恰到好處地止住話頭；聽說顧鐸要見自己，他便彬彬有禮地和虞西涵道別，進了病房。

    宋辭這會還有點余驚未定，腦子不太夠用，跟在虞知鴻的身后也進了病房。韓秋嶺本來好心想拉這碩大的電燈泡一把，結果沒拉住。

    只見剛剛還一身大佬氣派的顧鐸已端坐如小學生，賢良淑德得像個小媳婦。一見虞知鴻進來，他立即露出標準的八顆牙笑容，說道：“我說什么來著，看看，星期三肯定讓你心甘情愿來醫院！”

    虞知鴻：“……”

    宋辭：“……”

    “鐸兒啊，我的祖宗，”宋辭由衷道，“您……可真是太會說話——”

    “噠噠噠！哥-你白天工作看他，晚上應該看我。哎呀醉話和人家說就說啦，啦啦啦，人家嘴很緊的。而且偷偷告訴你啦——偷偷告訴你……”

    宋辭話音未落，一陣詭異的鈴聲響起。

    虞知鴻：“？”

    顧鐸：“……”

    宋辭：“……”

    顧鐸乍聽都差點沒認出來，這里邊那歡樂的聲音竟然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宋辭想造什么反，錄音就算了，還缺德帶冒煙地給剪輯配樂成了鬧鈴！

    宋辭摁了手機想跑，顧鐸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站住！”

    宋辭試圖求情：“哥，顧哥！我——”

    顧鐸飛快地瞥了一眼虞知鴻的臉色，恨恨道：“你……解釋清楚再走。”

    宋辭：“你說的時候，我順手就給錄了，昨晚閑著也是閑著。”

    顧鐸：“你就順手剪了個鬧鈴？”

    宋辭：“我錯了！別，哥，我花唄還不上了，別扣我績效。”

    顧鐸：“……”

    顧鐸：“給我刪了！現在！馬上！”

    宋辭拼了命給虞知鴻使眼色求救，顧鐸看他這依舊提心吊膽的德行，感覺不對，竄過去奪下手機一看：

    韓秋嶺：“哈哈哈！”

    老社長：“哈哈哈。”

    辦公群里一片快樂的聲音。

    虞知鴻嘆了一聲，說：“這也是演戲，對么。”

    “是是是！”宋辭忽然開了竅道，“昨晚臥底任務，鐸兒去前線假裝投懷送抱，哄任務目標呢。”

    顧鐸：“我哄個屁！那叫哄么？”

    宋辭又改口：“不是，他沒哄，對，他……你不是哄他你是什么，完了，我都被你嚇傻了。”

    顧鐸：“……”

    顧鐸好生心累，將手機丟回去：“行了趕緊滾，再說一個字，明兒我去你家告狀。”

    宋辭趕緊夾著尾巴溜了。

    這下只剩兩個人了，稍安靜了片刻，顧鐸尷尬地看著虞知鴻，張張嘴，不知道說什么。

    虞知鴻就主動說道：“韓小姐已經與我說過你的情況了。”

    顧鐸往常沒少「作威作福」，頓時害怕這些小崽子們伺機報復、互相傷害，說了什么不該說的，立即解釋說：“我……不是，這回就是個意外。我出的任務一般都很正經，不是什么不良職業！”

    虞知鴻說：“嗯。”

    顧鐸試圖禍水東引，問他：“你看著比我都沒精神，記得吃藥了？”

    虞知鴻坦誠地說：“忘記了。”

    顧鐸立馬占了理，來了精神：“你這都能忘。我看看韓秋嶺在不在，讓她給你……”

    虞知鴻靠近過來，摁住了顧鐸要去按鈴的手，說：“不差一天，你躺下。”

    麻藥勁剛剛過去，顯得顧鐸整個人都比平時更加敏感些，那劃過他手背的指尖猶如觸進心里，壓得人心跳快了半拍。

    顧鐸語氣陡然一軟，威風不起來了，于是趁著那甜言蜜語說得不要錢的余韻，半裝腔作勢地說：“行吧，不吃就不吃了。就是你不舒服，我特別心疼。”

    豈料虞知鴻居然不吃這一套，竟沒立刻什么都答應，而是說：“你說過，我在你身邊有特權，對么？”

    顧鐸被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一句問懵了：“啊……對，怎么了。”

    虞知鴻垂下眼：“你方才算是在威脅我，我可以同樣脅迫于你么？”

    顧鐸茫然地聽他繼續道：“倘若我說，你不好生休息養傷，我就不去治療，你會聽話些么？”

    虞知鴻的語氣半說半嘆，尾音掃得顧鐸一陣心軟，這下連哄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冒出一句難得的正經話：“我真沒事，醒了就好了。不信你問大夫，現在就能出院……你別擔心我，哈哈，我都習慣了。倒是你，你一會……”

    虞知鴻忽然毫無征兆地抱住了顧鐸，話音就此戛然，半天才續上：“來都來了，你一會去康復科看看吧，我陪你。”

    到底是虞知鴻先拿對方沒了主意，只得答應下來。顧鐸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叫來韓秋嶺一塊，帶著虞知鴻去找康復醫師檢查、制定下來復健治療方案，定于科研部的實驗室執行。

    于是，從這天起，家里的忙人變成了虞知鴻，每天要去科研部進行一系列的康復訓練；顧鐸反而閑下來，只需早晨送虞知鴻到地方，然后抱著「閑著也是閑著」的心態，去指揮外勤一的日常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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