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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衛(wèi)生間, 他先找了個隔間,把安保扔進去,順帶用隨身的膠帶捆嚴實,然后才開始處理自己的傷。 邊處理這廝還邊抱怨:“行動服可真是一點兒也不吸水。” 宋辭道:“這要是吸水, 雨天出任務(wù),得和套層烏龜殼子一樣……鐸兒你怎么忽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顧鐸拿紗布草草裹上傷口,再用剩下的膠帶纏了幾圈,確定不會漏血出來, 松了口氣, 如實交代:“一不小心叫人開了個口子。” 宋辭:“……” 顧鐸怕他念叨, 說完直接退了通訊,摁鍵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孫楚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退了,料想休息室有外人,還從容不迫地掏出口紅補了個妝。 回去果不其然,遇見了盛子煦的經(jīng)紀人,他打過招呼,正好上臺繼續(xù)演出。 場館里的任務(wù)告一段落,外邊的后勤聽到指令,迅速集結(jié)出一小隊來。 沒能搶到票的粉絲都在外邊蹭歌,恰有位「顧鐸后援會分會長」也在,組織小姑娘去隔壁奶茶店買了果汁回來,不由分說地給后勤一人塞一杯,邊塞邊說:“辛苦了辛苦了,這是替顧鐸先生給各位買的!” 后勤受寵若驚:“不辛苦不辛苦。” 這位分會長姑娘隨口問:“你們排隊是要下班了?” 和她攀談的那個后勤經(jīng)驗挺足,胡話信口就來:“可不是嘛,沒想到你們粉絲這么聽話,用不著我們這么多維持秩序的,提前下班了。” 分會長姑娘面不改色聽完,匆匆告別鉆進人堆,而后掏出手機一頓猛拍,在微博上大談「顧鐸粉絲素質(zhì)高,安保人員都放心地提前下班了」。 比起場外的,更多的粉絲是在網(wǎng)絡(luò)上守著,等一點現(xiàn)場的情況解饞。一見這喜聞樂見的消息,大家立刻加入討論,與有榮焉,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看見,很快就給推上了熱門話題。 于是,這一場行動尾音的最后一點余韻也被掩藏。臺上的三棲大明星唱跳俱佳,來的觀眾們不虛此行,特邀嘉賓錦上添花,好像今夜也不過是一場除了特別好、再沒什么其他特別的演唱會。 顧鐸接連完成剩下的幾個小時表演,整個人快成「從血里撈出來」的了。哪怕有宋辭提前通風報信,他回后臺脫衣服,還是差點把大米和小Ace一波嚇哭,又被匆匆送去覺醒部隊的醫(yī)院取彈。 大夫當場想扣他住院,這位祖宗卻不合時宜地冒出點「良心」,念著家里還有人等,堅持要回去。 這一通折騰下來,再度忙到了二半夜。顧鐸走到家門口,看見屋里透出的燈光時,甚至有點莫名心虛。 ——可能是因為答應(yīng)了虞知鴻「想當我是你的什么人都行」,也就多出一份愿者上鉤的責任,得完成諸如「晚上按時回家」和「失眠時的陪伴」這樣的義務(wù)。 總之,顧老祖宗做賊似的開了鎖,毫不意外地看見虞知鴻,張了張嘴,不等醞釀出一句合適的開場白,就聽虞知鴻問:“吃過飯了么?” 顧鐸道:“吃了。” 其實沒吃,是騙人的。 虞知鴻信以為真,要把桌上的餐盤收走。顧鐸又忽然反悔了,說:“別,晚飯是吃完了,不是還有宵夜嘛。我跳了一晚上舞,餓了。” 虞知鴻遂「嗯」了一聲,改拿去微波爐加熱。 顧鐸只脫了外衣,十指不沾陽春水地往餐桌邊一坐,看著虞知鴻忙。 他今晚已經(jīng)切換了太多劇場,從生死一線的任務(wù)員無縫到風光無限的明星,再去醫(yī)院做了一把遭人念叨的病號。一溜地下來,他統(tǒng)統(tǒng)切換自如,唯有此刻昏黃的燈光叫人有些窩心得無所適從。 顧鐸遲鈍的嗅覺幾乎能聞到米粥的香味,就在他即將胡思亂想到「何人與我立黃昏,何人問我粥可溫」的時候,微波爐發(fā)出「叮」的一聲,虞知鴻從里邊拿出了一碗炒飯。 顧鐸:“……” 大意了,聞錯了。 他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接過碗就吃。虞知鴻在旁邊望著,過了會,大抵是覺著這樣有點失禮,起了一個話題,好顯得這場注視不太突兀:“今日演出可還順利?” “順利。”顧鐸道,“就是剛剛出去慶功了,耽誤點兒時間。你真不用天天晚上等我,能睡就睡。” 虞知鴻還未回答,顧鐸又想到他的腿,自顧自道:“哦,你也睡不著……行吧,我以后盡量早點回來哄你。有人陪著你,是會好點吧?” 虞知鴻一時回答什么也不對,說「不好」是騙人,說「好」卻又顯得他趁病折騰人一樣。 顧鐸便認定了他是不好意思,繼續(xù)說:“肯定能好點。別不好意思嘛,我陪你也是職責所在。” 虞知鴻聞言,眼神幾不可見地暗了暗。 顧鐸毫無所覺,幾口扒拉完米飯,把碗丟回廚房,推著虞知鴻回房間。 礙于身上的傷,他今天沒法在這睡,只把虞知鴻強行扶到床上,嘴上沒譜地開玩笑:“睡吧,要不我再給你唱一搖籃曲?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寶?” 演唱會的狀態(tài)還沒散干凈,顧大影帝唱得像模像樣,惹得虞知鴻極輕地笑了一聲。 可大概是樂極生悲,下一刻,顧鐸驟然感到虞知鴻渾身一緊。 開始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還是虞知鴻坐下后,他看到這人一手的血,才意識到自己的傷口崩了。 顧鐸試圖解釋道:“這個嘛,一不小心讓人開了道口子,明兒就好了。誒,我還以為不出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