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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一員本就是件讓人無比痛心的事情,周圍人看到這場景,原本已經收拾好的情緒忽然就控制不住。 甚至能聽到偷偷啜泣的聲音。 就連萬陽也控制不住紅了眼眶,他吸了吸氣,攬住孟凡義的肩膀拍了拍:“老孟,節哀,海瑩她……哎。” 孟凡義別過頭不去看他,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再多抽出時間陪陪她,他還有好多話沒跟沈海瑩說,還有好多事想跟她一起做。 如今她就這么走了,一天好日子都沒過,兒子沈珂也下落不明。 眼看著大本營在短短幾天內就痛失三位成員,他還有什么臉,面對大家。 都怪他。 就該他去死,而不是沈海瑩,她還那么年輕,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希望,不像他,半大老頭子一個…… 收拾好病房理好情緒出來的秦柳,看到情緒失控的孟凡義,再一次紅了眼眶,她深吸幾口氣,用力揉了揉哭紅的眼睛,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走到孟凡義跟前:“你回來了?” 她從衣服口袋掏出一個疊成四方形的信遞到他面前:“既然你回來了,這個交給你。” “這是什么?”孟凡義啞著嗓子接過來,拿在手里,上面的字跡他很熟悉,是沈海瑩的,寫著“孟凡義(收)”。 “打開看看吧。”秦柳拍拍他肩膀,深深嘆了口氣,“先讓他們把遺體送走,我們明天一早給她下葬。” 孟凡義緊緊捏住那封信,手背上的骨節開始泛白,信的一角也被捏皺,他一下就崩潰了,轉過身大吼:“不能下葬!沈珂還沒回來!” 大概是沈海瑩去世的事情太過突然,悲傷一直籠罩著大家,經他提醒,眾人才想起孟凡義他們此行的目的。 萬陽把手拿下來,往旁邊靠了一步,問:“沈珂沒找到?” 孟凡義攥著信的手在抖,頓頓地點了幾下頭,哽咽著說:“沒找到,但,他應該還活著。” 卜谷見他說話都有些困難,抹了兩把眼睛,替他說:“我們追蹤到一片空地,發現沈珂開走的越野車,而且周圍有跟獅虎打斗的痕跡,現場粗略判斷下來,沈珂可能被救走了,但是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后來又遇到了冰鱷,丟了摩托,跟它周旋一晚,最后走回來的。” 說完他嘆了口氣,怎么也沒想到,沈海瑩竟然就這么走了。 要是沈珂知道還不知道會怎樣。 接著他看向萬陽:“不過,萬叔你那個針劑挺厲害的,多虧了它,冰鱷一下就沒命了。” 孟凡義截住萬陽看向卜谷的眼神,兩人對視一秒,而后萬陽尷尬地笑了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家先休整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 沈海瑩下葬的事宜全部處理完,已經是第二天凌晨。 秦柳腫著眼睛正準備回去休息,路過煎藥房的時候,看見里面有燈光,走近了,就看到孟凡義正坐在里面,借著光讀那封信。 這封信是秦柳在沈海瑩上衣兜里發現的,還有一封是給沈珂的,她收起來了,雖然不知道以后沈珂還會不會回來,但她還是希望可以把信親手交出去。 信的內容秦柳沒有看,但也能猜個大概。 原來沈海瑩還活著的時候,這兩個人就暗生情愫,大本營的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們二人誰都沒有挑明。 如今…… 孟凡義已經聽見門外的腳步聲,音調極輕,說:“別站在那了,進來吧。” 秦柳清清嗓子,推開虛掩的門進去,正好看到他將信疊回原樣收好:“抱歉啊,老孟,我沒能把人救回來。” 每每想起這個,秦柳就會特別恨自己,要是當初她不出去那一小會,什么事沒有。 結果事情越發展越超出所有人能控制的范圍,眼下感覺快要失控了。 “哎。”孟凡義輕聲嘆了口氣,“也不能怪你,海瑩她太執拗了。” “怪我,要是我……”秦柳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都過去了,說這些也沒什么意義了。”孟凡義盯著面前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坩堝,里面還有一些藥物殘渣。 他抬頭,似乎還能看到沈海瑩在煎藥房里忙碌的身影。 秦柳站在一旁一下下搓著手指,想說點什么緩解現在的尷尬氣氛,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生怕打斷他回憶美好。 半晌,孟凡義回過神,抬頭看著秦柳,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坐吧。” 秦柳遲疑幾秒,拉過椅子坐在他旁邊:“沈珂他……” “兇多吉少。”孟凡義實話實說。 不管是真的被救了,還是怎樣,跟獅虎起了沖突,結果都不會很好的。 “不過我打算明后天再出去找找。” “但是我們的交通工具已經不多了。”秦柳今天還聽到萬陽他們說過些日子要去弄一輛越野車來,現在交通工具損壞的頻率太高,這樣下去對他們來講太危險了。 “我知道。”孟凡義伸手捏住藥杵,一下下戳著坩堝底:“她……醒過嗎?” 秦柳搖頭:“沒有。” 孟凡義點頭。 幾秒種后他又說:“她一定很痛苦吧。” 雖然剛才問過了,可孟凡義還是忍不住要再問一遍。 他知道沈海瑩愛美,這種痛苦對她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秦柳嘆氣,沒有立刻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