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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雪提前知會了李青慕,讓他們收拾收拾,商船會進入陣法而返,這是為了堵悠悠眾口。 風平浪靜的海面毫無征兆地暗下來,厚重的云層低矮,狂風怒吼,波濤洶涌。在大海的力量下,商船顛簸,被浪沖的起伏不平。船身在搖晃,即便天地無極的人打開全部的陣法想要穩(wěn)定商船,也是無濟于事。 和兇險的大海比起來,當日那只章魚的力量根本就不夠看。 眼看商船走入陣中,沈御雪叫醒了海黎。同時給李青慕打了個信號,讓他帶人上樓。 黑洞洞的空中電閃雷鳴,烏云仿佛濃墨渲染一般,壓得人心頭沉重,有些喘不過氣來。 越是往陣法深處走去,云層越低,幾乎要落到船上。商船被漆黑的海水卷起來拋向海浪,劇烈的搖晃使得船上的眾人東倒西歪,他們不得不釋放靈力維持穩(wěn)定。不等商船穩(wěn)當,海浪又高高揚起,把它推回大海深處,浪花撲下來,灌進船艙。 李青慕帶著大伙狼狽躲竄,好不容易才摸到樓梯口。 海水仿佛巨人一般,將商船當成玩具,在手中來回顛倒,讓它在風浪中劇烈搖晃。船上的人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就怕下一刻整條船翻過來。 有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想要御空離開這里,可是他剛剛升空,就被一股亂流沖撞,渾身的靈力不受控制,直挺挺地從半空中落下來,狠狠地砸在甲板上。 眾人見狀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在他們驚魂未定之時,海面彌漫起一陣大霧,航船失去了方向,船上的司南轉(zhuǎn)個不停,根本就不能指明方向。 朱管事連忙帶人去找陸焰,他在海上那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詭異的情況。大霧遮掩了視線,加上天色昏暗,船上的燈光仿佛被籠罩在密不透風的燈罩中,將明未明。眾人的眼睛失去了作用,只能靠神識來辨別周圍的情況。 在這極度壓抑的氣氛中,一陣空靈的歌聲徐徐傳來,那是眾人沒有聽過的調(diào)子,悠揚而凄美,仿佛在哭泣命運的殘酷,控訴戰(zhàn)爭帶來的苦難。 有人在歌聲中變得茫然,不自覺地朝前走去,也有人在歌聲中痛哭流涕,跪倒在地,甚至有人變得極度狂躁,不分敵我地開始殺人…… “別聽這個聲音!” 迷霧中有人大吼了一聲,可是無濟于事,越來越多的人被聲音蠱惑。 朱管事終于摸到沈御雪他們的房間,和他一起到的還有李青慕幾人。他的神態(tài)也有幾分不正常,眼底血紅,瞧見李青慕等人,下意識地祭出法器。 “別緊張,別緊張,我們都是來找小魚兒仙君?!崩钋嗄竭B忙解釋,推開門沖進去。 和外面不同,沈御雪他們這間房很平靜,不管是歌聲還是迷霧都沒有影響到他們。海黎在窗口觀察情況,沈御雪和陸焰還在淡定地喝茶。 沈御雪先是看了李青慕幾人一眼,見他們沒有被歌聲影響,眼底浮現(xiàn)淡淡的笑意。 朱管事略顯狼狽,收起法器整理衣襟。 李青慕驚訝這間屋子的安穩(wěn),心有余悸地問道:“那歌聲是怎么回事?” 海嘯和海霧出現(xiàn)在大海中是很正常的事,但這歌聲未免有些突兀。 沈御雪道:“那是鮫人為亡靈引路的葬歌?!?/br> 鮫人守護著海域,他們除了會給同族送葬,也會給消失在海域的其他亡靈引路。不過此刻大家聽見的不是真實的鮫人聲音,而是沈御雪放入陣法的幻象。 葬歌是悼念,也是對心靈的洗滌,人心中的罪惡越深,對聲音的反應越大。 “小魚兒,迷霧快要散開了?!焙@柙诖斑吿嵝蚜艘痪洹?/br> 沈御雪往窗外看了一眼,對朱管事道:“朱道友,我們等下要棄船而去,你回程的事安排的怎么樣了?” 朱管事道:“船上的人跟了我多年,對我忠心耿耿,不會出錯。唯一的問題是這片區(qū)域十分蹊蹺,要走出去可不容易?!?/br> “無妨,這點朱道友不用擔心?!鄙蛴┛聪蚶钋嗄降热?,道:“這幾位小友跟我有舊,他們知道如何走出去,還請你們的人手幫忙照顧一二?!?/br> 沈御雪他們一走,這間房就留給李青慕等人。 商船繼續(xù)往前會面臨陣法的絞殺,商船返航要面對的就是人心險惡。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無功而返,沈御雪他們當然會帶走一部分居心叵測之徒,但回程的路上依舊不可大意。 朱管事爽快地吩咐下去,讓眾人保護好李青慕等人。 李青慕對眼前的狀況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哪里知道怎么返航,但是不等他多問,沈御雪和陸焰就一起站起身。 “朱管事,準備跳船吧?!?/br> 沈御雪話音剛落,商船就沖出迷霧的范圍,那空靈的歌聲如泣如訴,在眾人的耳邊回蕩。 天地仿佛是被人豎著一分為二,飄蕩著歌聲之地黑云低沉,而另一邊白云悠悠,風平浪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該走那邊,可是響徹歌聲之地極有可能是鮫人所在,欲|望和貪戀不允許他們半途而廢。 他們甚至都不需要掙扎。 海黎最先跳下去,他這一動身,樓上四面八方的視線都轉(zhuǎn)過來。陸焰緊跟其后,沈御雪讓朱管事更緊陸焰的腳步,因為此刻大海上密密麻麻的陣法足以頃刻間殺死一個出竅期,只有跟著他們,才不會踩入陷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