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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轟隆,沉重而巨大的轟鳴讓高塔震顫,塔下塵土飛揚。 這座塔之所以修在永寂森林邊上,修的又高又大,是因為郁京把高塔的底部當成牢籠,他把獵物放入其中,等到想要狩獵的時候就打開牢門把他們放出來。 燕南歸親手封印了這座塔的牢籠,如今他又親手打開。 沈御雪的預感成真,隨著轟鳴聲消失,無數的身影從高塔中飛身而出。他們或是狼狽逃竄,或是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等看到高樓上的沈御雪和燕南歸時,眼神里寫滿了不可思議。 沈御雪過來時發現妖族少了點什么,現在他知道了,妖族少了那些被燕南歸留下的仙門修士,他們被燕南歸當成獵物裝入高塔,同時一起被囚禁的還有玄虎一族。 沈御雪難以置信,這場比試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他根本就不可能對著這些人拉弓!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答應過我讓我帶他們離開!”沈御雪握著弓的手在發抖,他克制著自己的怒意,可眼神里的寒意還是泄漏了他的情緒。 “帶著尸體離開不也是離開嗎?”燕南歸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問題:“我知道師尊不忍對他們下手,所以我不是還把那些背叛你的人也抓來了嗎?等你贏了我,他們就安全了。” 燕南歸的話充滿了惡意,他看似給了沈御雪不同的選擇,卻每一個都是絕路。 沈御雪如墜冰窖,背脊發涼,他已經完全不認識眼前這人了。他特意選在他見過玄虎一族后才把他們抓來,根本就沒給他察覺到異樣的機會。他一步步算計,冷血到讓人發指的地步。 “江云野呢?你對他做了什么?”玄虎一族已經在這里,江云野此去必定會撲空。燕南歸算計到這個地步,不可能會忘記對付江云野。 沈御雪一陣心慌,燕南歸看穿他的心思,心里有些吃味,但還是如實道:“師尊放心,我現在還不想得罪江家。他應該慶幸自己有個好家族,只要他不多管閑事,我不會拿他怎么樣!” 燕南歸也清楚江家的強悍,他現在還不是江家的對手,只能讓江云野在蹦跶幾天。等他一步步并吞天下,他早晚要殺上江家。 知道江云野沒有性命之虞,沈御雪的神色才有所緩和。他看向高塔下的人,道門早已逃進了永寂森林,唯有玄虎一族沒有動。 他們清楚發生了什么,全部圍在一起,老人們護著孩子們,捂著他們的眼睛,想要減少他們的恐懼。 永寂森林是逃不出去的,他們沒有活路。這些年在妖族,他們受夠了欺壓,一輩輩茍延殘喘,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悲哀和絕望彌漫在族群中,牧昀站在人群前面,他看著沈御雪,笑道:“沈仙君,動手吧,死在你手上我們不后悔。” 但愿我們的死能讓你換取自由,離開妖族。 沈御雪沒有動,手里的那張弓在此刻仿佛有千斤重,他忍不住松手想要把弓丟掉,卻被燕南歸牢牢地抓住手腕。 燕南歸從背后靠過來,抓住沈御雪的手逼迫他舉起手里的弓,他抽出箭搭上弦,強迫沈御雪拉弓。 “師尊教過我不可以臨陣脫逃,要直視自己的獵物,要拿穩手里的弓,這些師尊忘了嗎?” 燕南歸俯在沈御雪耳邊,殘忍地說著他曾經說過的話。 沈御雪運轉靈力想要掙脫燕南歸的控制,卻被他輕易的化解。燕南歸握緊他的手,把他抱在懷中,無論沈御雪如何抗拒,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化解。他的呼吸炙熱,戾氣濃郁,在這一刻和沈御雪的夢魘融為一體。 沈御雪痛苦地抗拒,那雙黑色的眸子漸漸變成了藍色,屬于本體的特質開始無法掩蓋,蒼白的面色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紅暈。 燕南歸想要拉弓,而他想要卸力,兩股力量碰撞,在掌間膠著。他能感覺到燕南歸的力量越來越大,他此刻斗不過他。 “愣住干什么?給我跑!大丈夫生于天地,應當死得其所,我沈御雪不需要你們用命來搭橋!” 沈御雪沖著牧昀大吼了一句,扛著燕南歸施加的壓力,硬生生讓手中的弓偏了幾寸。滿弦的箭矢飛射而出,巨大的力量穿入永寂森林,沿途的參天古樹化為塵土。 膠著的力量同時消失,沈御雪遭到靈力反噬,咳出一口鮮血。但此刻傷勢已是微不足道的一環,沈御雪的靈力凝聚在掌間,趁此機會掙脫燕南歸,飛身而起,以弓為刃,眨眼間便使出數招。 樓下的玄虎一族如夢初醒,在牧昀的帶領下朝著永寂森林逃去。不管怎么樣,這是沈御雪給他們爭取到的機會,就算最后還是個死,也不能放棄生的斗志。 沈御雪發難的迅速,長弓不如劍刃趁手,但在他手上也舞出劍的飄逸和凌厲。燕南歸沒有拔刀,他以退為進,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沈御雪。 這是沈御雪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他出手,之前不管他們鬧多大的矛盾,吵的多厲害,沈御雪都只是警告性地出手。 他一直都很讓著他,所以這算是生了恨意嗎?燕南歸無不開心地想,有恨也挺好。 沈御雪劍術卓越,但靈力經不起消耗。他一面戰,一面尋找機會脫身。不想被燕南歸看穿想法,原本只知道退讓的燕南歸欺身上前,掌間靈力澎湃,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沈御雪連連抽身后退,可燕南歸緊咬不放,眼看就要抓住沈御雪的手腕,一股濃烈的殺意疾馳而來,銀白的劍刃破開燕南歸的防御,燕南歸抓向沈御雪的手不得不轉向長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