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燕南歸殺回妖族,手刃仇人后想過給墨澤無上的榮光,但墨澤和他不同,他選擇歸于平庸。 沈御雪不想聊燕南歸,他回避了墨澤的話,轉移話題道:“這些年還會入夢嗎?” 墨澤搖頭:“多謝仙君掛念,如今就算有夢也是美夢。夢里總會瞧見一條藍色的魚尾在水中優雅地搖曳,空靈的歌聲安撫內心的恐懼。” 第一次和別人提起自己的夢,墨澤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到后面不斷地低下去,沈御雪差點沒聽清。 對于墨澤夢中的魚沈御雪沒有好奇,他抬手拂過自己的眼睛,藍色淡去,一雙黑眸在夜色里灼灼如星辰。 修為從大乘期跌落元嬰的惡果開始顯露,他偶爾會在夢魘的蠱惑下失控,無法控制身體的改變。 不過幸好這都是一些輕微的癥狀,他及時修復便可。 越往西南走,晝夜的溫差變的越大,以前沈御雪還不覺得,受傷后對溫度的感知要敏|感很多。 頭頂的天色完全暗下來,一屋檐的燈籠把院子照的發紅,在夜色的交融下透出幾分不祥之色。 墨澤知道沈御雪不想聊天,靠著鳥籠盤膝坐下,默默地守著他。 沈御雪仰望蒼穹,雷火山莊沒有雪,天色晴朗,一輪圓月高掛,萬里星空美不勝收。沈御雪看著那輪圓月愣了愣神,問道:“墨澤,今天是十五嗎?” 墨澤點頭,月圓之夜也是妖族妖力最強盛的時候。 沈御雪站起身眺望西方,道:“從這里往西去可是不盡之地?” 墨澤聞言抬頭,西面的星空下天邊有一層詭異的橘紅色,那不是晚霞,也不是太陽還未落下,而是不盡之地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點亮了那一片天空。 墨澤不知道沈御雪為什么會提到這個地方,從雷火山莊往西走,還要經過很遠很遠的路才能到不盡之地,這中間不僅有難以翻越的深淵,還有四處彌漫的瘴氣,艱難險阻一言難盡。 沈御雪的情緒有些低落,他看向墨澤道:“你帶酒了嗎?” 墨澤搖頭,他不忍沈御雪失望,很快道:“我去幫你拿。” 說完從地上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就竄出院子。 沈御雪拒絕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涼風拂面,燈火搖曳,樹影重重。 沈御雪看著遙遠的西方目露追憶之色,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淚。昏暗的夜色里,夢魘濃郁到了化不開的地步,依附在他的影子里,化作高大的虛影想要擁抱他。 就在夢魘探出手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帶著幾分醉意的雷鳴出現在院子門口,他看著籠中的沈御雪擦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不懷好意道:“沈仙君一人在此豈不寂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雷鳴待客不周。不如出來陪我喝一杯,此情此景,交杯酒再合適不過。” 第九章 金絲雀 雷鳴出現的突然,踉踉蹌蹌地撲向關著沈御雪的鳥籠,身上的酒味撲面而來。沈御雪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兩步,但籠子就那么點地方,他和雷鳴的距離不斷拉近。 雷鳴扔掉手上的酒壺,扒拉著鐵欄,滿眼癡迷地看著沈御雪,他舔了舔唇,色瞇瞇道:“沈仙君,你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有多迷|人?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在想,這樣一個皎月般的人物不知道嘗起來是什么味道。” 雷火山莊早年內亂,旁系勢力綁架雷鳴要挾他爹交出掌家之權。正巧沈御雪帶著燕南歸游歷途徑此地,了解前因后果后出手相助。 那時的雷鳴被旁系折磨的瘦骨嶙峋,絕望之際瞧見白衣勝雪的仙君踏月而來,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他對沈御雪見色起意,這些年沒少尋找替代品,但不管怎么看,都是真人更誘|人。 沈御雪面無表情:“雷莊主,你醉了。” 雷鳴拉扯身上的衣物,腰帶上的玉石嘩啦落地,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我也覺得我醉了,我要是沒醉,怎么能有機會如愿以償?沈仙君,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從燕南歸的手上換下來……” 雷鳴嘴里的污言穢語還沒說完,一道劍氣就擦著他的臉頰劃過,留下血痕。 刺痛讓雷鳴昏聵的神智有了短暫的清明,他一手提著衣服一手摸臉,詫異地看向籠子里的沈御雪。 夜色下,神色疏離的仙君并指為劍,目光冰冷,居高臨下地俯視雷鳴。暗紅的光暈在他身后漫延,玉冠渡上一層血色,仿佛九天神祇,不容侵犯。 不由地,雷鳴想到當初來解救他的沈御雪,也是這般縹緲出塵,風華絕代。 “雷莊主,你醉了!” 沈御雪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明明是羸弱的身軀,卻有讓人想要跪拜的沖動。 雷鳴額上冒出一層冷汗,因為酒意壯起來的膽子被這句話嚇的一干二凈。 他喘息片刻,不甘心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沈御雪,內心暗自惱怒沈御雪落魄至此,自己還會被他唬住。 他轉著眼珠子思索,不懷好意道:“沈仙君何必如此抗拒?雖然這里是雷火山莊,但來者是客,你不想想如果沒有燕南歸的默許,我怎么能輕易走到這里?甚至知道打開鳥籠的陣法!” 這也是沈御雪疑惑的地方,但聽到雷鳴所言后,這個疑惑有了答案。 燕南歸默許雷鳴來找沈御雪,他甚至清楚雷鳴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