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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屋子里同時響起了兩個人的咳嗽聲。 向沉被自己嗆到了,好不容易一口水灌下去,剛把水杯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杯子就被一只手瞬間抄走了。 同樣咳嗽到臉紅的太子殿下大概是沒有發現,直接端起杯子就是一口悶,而等到他緩過來,才發現向沉正用一種微妙的表情盯著他。 向沉有點點糾結。 ……那個地方,似乎正好是自己喝過水的位置耶。 嬴盛的臉還紅著,但他卻若無其事地放下杯子,問他:“怎么了嗎?” 向沉沉默了一秒,果斷回答:“不,沒什么。” 想太多是病,得治。 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指揮官,此時,忽然提到了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說起來,距離殿下您加冕的日子,還有十年吧?” 嬴盛掀起眼皮看向他:“怎么?” “沒什么,”指揮官嚴肅板正的臉上泄出一絲零星的笑意,“就是隨便問問。對了,算算時間,外面的人應該都把殘骸都回收完畢了,殿下,我們馬上返航,恕屬下不能在此奉陪了。” 說罷,他就帶著一群醫生離開了醫療室,走之前,還貼心地為兩人關上了門。 向沉望著緊閉的大門,半晌,轉頭去看嬴盛。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哼,”嬴盛勾起唇角,眼神淡漠,“老爹曾經跟他們說過,十年只是最長期限,如果我能做出功績證明自己的話,他會酌情考慮縮減。新皇上位三把火,他們想趁著這把火攢點兒軍功往上爬唄,很正常。” 本來他對這些是不在意的,誰愛接這攤子誰接,但現在嘛…… 龍有千年壽命,皇室先祖為化人減半,算下來約莫五百年。而龍的生長期是很長的,如果沒有加冕儀式,他得等上一百年才能成年。 ……一百年清心寡欲,這誰頂得住啊。 “這樣啊——”向沉拉長了聲音。 嚇死他了,還以為那人是想鼓動嬴盛篡位呢。 他心想,要不是知道陛下實際上就是個天天為叛逆兒子黯然神傷的老父親,這話怎么聽怎么一股子抱怨“天下豈有三十年之太子乎”的幽怨感覺。 嬴盛面無表情地按了下他的額頭:“收收你的腦洞。” 少年盤膝坐在床上,被他推的身體一歪,又故意學著不倒翁的樣子,兩只手抓著腳踝,直愣愣地彈了回來。 向沉笑嘻嘻地看著他:“殿下,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件事兒沒說呢。” “什么?” “就你之前撞骷髏號的那一下,”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超帥的!我在下面都看呆了!還有其他人……對了,你知道那個主持人嗎?她之前差點兒就要被嚇哭了,要不是你立刻站出來,估計那些海盜真的會肆無忌憚的殺人。” 講著講著,他忽然安靜下來,抬頭看著嬴盛,嘆了一口氣,輕聲道:“但我還是不希望你這么做,殿下,下次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別再這么沖動了。” 這次如果不是他在,嬴盛百分百要被骷髏號擊中,重傷都還算是好的結果了。 嬴盛垂下雙眼,盯著自己的腳尖。 “知道了。”他抿了抿唇,聲音沉穩。 但只有太子殿下自己知道,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揚的太過明顯。 他微微抬頭,視線從下往上,狀似無意地掃過少年因為檢測而掀起的衣角下露出的一截白皙腰部、剛喝完水顯得分外水潤的唇瓣,還有那雙專注地望著自己、隱約透露出幾分擔憂的黑色眸子…… 單身二十年的太子殿下,表面冷酷的一比,眼神犀利,薄唇緊抿,像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實際上,一顆心都快化成了水。 媳婦兒關心我了,他美滋滋地想。 莫名一陣惡寒的向沉:“……” 見鬼了,是誰在念叨他嗎? *———*———* 夜幕沉沉。 在指揮官的命令下,星艦群返回大氣層,緩緩降落在了島嶼旁邊的海面上。 島嶼上燈火通明,周圍早已被軍隊封鎖了起來,在穿透黑夜的探照燈下,人們排著隊接受士兵們的嚴密排查。 嬴盛和向沉,就是在這個時候,重新返回會場的。 他們當然不需要被檢測,但從賓館帶來的東西還放在這里,所以就順路回來了一趟。 東西不多,向沉一個人進去拿了,嬴盛留在外面,他還要和負責地面巡邏的隊長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在倉庫那邊的海盜都抓住了嗎?” “是的,殿下,”隊長先照例行了一個禮,然后快速稟報道,“海盜一共派遣了七艘初級艦搶奪動力源,共計三百七十六人,我們的人擊斃了十七人,其中有一位是他們的領頭。剩下的在僵持三小時后全部投降,陛下現已派運輸艦將他們押送監獄,留待日后審判。” “這里的呢?” “根據俘虜口供,潛伏在會場里的海盜共有九人,均已伏誅。” 嬴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打開光腦,看了一眼文件。 黑夜中,青年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滑動著賓客的名單,倒映著冷光的雙眸一片漠然。 “他們能那么快得到消息,肯定買通了內部的成員,現在在這里的所有人都要留檔,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給我細細的查,一個都不許放過——聽到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