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峻看著微微泛紅的下巴，眼神劃過一絲懷疑，剛要去伸手檢查，實(shí)驗(yàn)室的門被敲響。

    一只盤著頭發(fā)的女喪尸沖柳峻低聲說了幾句，身上的白色護(hù)士服顯得它干凈利索，和其他外面游蕩的喪尸不同，在大廈里的喪尸們個個是柳峻精挑細(xì)選出來的，服從性和紀(jì)律性極強(qiáng)。

    聽完女護(hù)士的話，柳峻眉頭一皺：“有大客戶來了？”

    看診和做手術(shù)是十分耗體力的事情，柳峻每天只接十個客人，柳峻雖然喜歡送上門的物資，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格子衫喪尸已經(jīng)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了。

    “拒絕掉。”

    護(hù)士掃過柳峻的眉眼，慢騰騰地掏出客戶給的東西。

    一個帶著雪花樣式的青色小禮品盒出現(xiàn)在它手掌了，紅色絲帶飄在禮盒上方，彰顯著送禮人的好品味。

    柳峻看清禮品盒后，神色一變，嘴角下意識抿緊。

    他接診過的喪尸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也不乏一些老顧客，而在這些老顧客里，總有幾個難纏的角色，這次前來送禮的喪尸就是其中一個。

    無論是什么樣的手術(shù)都喜歡讓柳峻來做，哪怕是在和喪尸們爭地盤的過程中被撓了一道血痕，也得找柳峻，讓柳峻給它消毒，對柳峻的技術(shù)過于迷戀，即使不做手術(shù)，也得見上柳峻一面才罷休。

    柳峻拿起護(hù)士手里的青色禮品盒，只能他親自去打發(fā)。

    *

    送禮物的喪尸大大咧咧地坐在看診臺上，柳峻剛進(jìn)門就看到它锃光瓦亮的腦門，頭發(fā)服服帖帖用發(fā)膠固定住，油乎乎的像是被淋了油水。

    一件毛絨絨的粉皮大衣架在它身上，脖子間掛著一條金鏈子，倒像個暴發(fā)戶。

    油頭喪尸一見柳峻，立馬從看診臺跳下來，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腿上，乖巧的像幼兒園的小朋友，看柳峻的眼神羞澀中帶著怯意。

    柳峻把禮盒放在看診臺上，敏銳地聞到一股香味的味道從面前的喪尸身上傳來，似是開得正艷的玫瑰在香爐灰里滾了幾圈，味道不倫不類。

    “融先生，這禮物我不能要。”柳峻將禮盒往油頭喪尸面前推推，拒絕掉這份禮物。

    那位被稱作融先生的喪尸顯然料到了柳峻的托詞，喉嚨里滾動著低沉的嘶吼，聽得柳峻皺眉。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今天已經(jīng)沒有名額了，融先生可以明天再來。”柳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融先生一聲咆哮打斷。

    只見它打開自己的粉大衣，在衣兜的兩側(cè)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柳峻一眼看到了某個他尋找已久的東西。

    柳峻的態(tài)度緩和下來，看來今天不得不加班了。

    “融先生這次是有什么需求？”

    油頭喪尸喜出望外，指指自己的嘴巴，絮絮叨叨地向柳峻哭訴。

    柳峻越聽越覺得它可憐，這是融景的第十八次相親，這次相親的女方喪尸喜歡微笑唇的男人，融景指指自己耷拉下垂的嘴角，可憐巴巴地?fù)u搖頭。

    “融先生，你確信女方是因?yàn)闃用捕芙^你的？”柳峻無意掃到融景的綠皮鞋，一時不愿戳破。

    他為融景整容過許多次，每次融景信心滿滿的去相親，過幾天又垂頭喪氣地來到診所要求柳峻重新開刀手術(shù)。

    融景疑惑地抬頭，臉上寫著：不然呢？

    柳峻沒有再追問下去，反而指指融景懷里的某樣?xùn)|西，直接報(bào)出價(jià)格：“這個，我要四瓶。”

    順著柳峻的手指，融景看到大衣里那瓶透明的消毒酒精，下垂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早就料到柳峻會挑選這個，抬頭的瞬間又換上一副苦瓜臉，委屈地說它只有兩瓶。

    “融先生，兩瓶只夠一半的價(jià)錢，再加上今天本沒有名額。”柳峻輕輕皺起眉頭，和融景談價(jià)：“融先生是老顧客，我才給你打了折，若不行，還請去郊區(qū)的另一家診所……”

    融景不情愿地從大衣里掏出四瓶消毒酒精，擺在桌面上，低吼幾聲。

    柳峻心滿意足地起身，對融景說道：“請跟我來。”

    第3章 喪尸圈的快樂生活

    出于對融景的了解，柳峻把這次的手術(shù)地點(diǎn)選在了整容實(shí)驗(yàn)室內(nèi)，防止融景添加什么新的整容項(xiàng)目。

    冷白的燈光打在融景的臉上，柳峻手里握著手術(shù)刀，再三和融景確認(rèn)：“融先生確定這次女方只要微笑唇，不要尖下巴或者眼鳳眼……”

    融景搖搖頭，緊緊握住手術(shù)臺的邊沿，等著柳峻把刀子落下。

    斷斷續(xù)續(xù)哼哼唧唧的痛呼在手術(shù)室飄蕩。

    *

    謝渝北的眼皮連抬起的力氣也沒有，甚至能清楚感受到眼珠的輪廓，腿上陣陣的抽痛更是傳達(dá)他還活著的信號，沒有死在同伴的暗算下，也沒有葬身在喪尸的肚子里。

    鼻腔里滿是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但出于多年來的求生經(jīng)驗(yàn)，謝渝北謹(jǐn)慎地緊閉著眼睛，慢慢地聽取周邊的環(huán)境。

    他聽到一個男人清冷的詢問聲，好像是在詢問病人什么事情，然而，下一秒傳來的聲音讓謝渝北全身繃緊，就連呼吸也不自覺放緩。

    那是喪尸痛呼的聲音，是這些年時時刻刻飄蕩在謝渝北耳邊的夢魘低吟。

    謝渝北緩慢睜開眼，隔著一道淺藍(lán)色的條形簾子，他清晰地看到一個背影，那背影動作利索，不像喪尸般僵硬，但又想到基地報(bào)告里曾出現(xiàn)過的高等階喪尸，謝渝北的身體又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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