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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靠窗的位置,楊紀清和任朝瀾隔著一張紅木矮幾,背對著窗戶分坐兩側。 任朝瀾正在給楊紀清的法器做最后的收尾處理,楊紀清單手支著矮幾,把程武發來的調查報告讀給任朝瀾聽。 “看來我們明天就可以回Z市了。”讀完程武發來的調查報告,楊紀清對任朝瀾說道。 這些報告的內容中,并沒有可以繼續調查下去的線索,他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B市了。而且,他家小曾孫都問了好幾次他們什么時候回去,再加上他還想著把任朝瀾這位“祖宗奶奶”介紹給小曾孫,于是他就直接把回去的日子定在了明天。 “那就明天回去吧。”任朝瀾對楊紀清的決定沒有意見。 “那我先我小曾孫說一聲。”楊紀清說著,給楊一樂發了條信息。 發完信息,楊紀清又順勢點進了微博。 楊紀清把手機平放在了桌面上,任朝瀾就抬眸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 他知道楊紀清有一個算命的微博號,是楊一樂給他的,昵稱是“樂卜好算”。這個微博號的昵稱卻是直接用了楊紀清的本名,頭像也是楊紀清自己的照片。 “你新注冊的微博?”任朝瀾開口問道,“原來楊一樂給的那個號呢?” “這就是楊一樂給的那個號,我改了昵稱,換了頭像而已。”楊紀清說道,“亮明身份,方便釣魚。” 換了頭像昵稱之后,不但粉絲漲了,找他算命的客戶也多了不少。唯一的不便,大概就是自從換了自拍頭像后,也多了許多沖他長相來的人。 “趙承輝那條魚現在是追著我咬,倒是用不上這魚餌了,我現在主要釣的是復活我們的那個術士。”楊紀清單手支著下巴,看著對面陽光中,任朝瀾那張端莊清冷的臉,抱怨道,“你說那術士就不能學學趙承輝,主動熱情一點,早些過來找我嗎?” 朝瀾頓時心頭一緊,擦拭法器的動作跟著微微一頓。 如果說婚書是一枚假地雷,那他用禁術復活楊紀清毫無疑問是一枚真地雷。 楊紀清最是不喜旁人擅自替他做主,要是讓楊紀清知曉,是他妄動他的遺體,還擅自做主用禁術復活他,這人多半是要炸的。 他不想欺瞞楊紀清,但是現在他還不敢把真相告訴對方,他怕楊紀清因這事與他分道揚鑣。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卑鄙也罷,但是請再給他一點時間,等楊紀清再多喜歡他一點,等他有底氣留住楊紀清,到時他一定主動向對方坦白。 “你怎么了?”看到任朝瀾有些走神,楊紀清伸手往他臉上貼了一下,“是不是太陽太曬了?” 現在已是六月初,時季接近夏至,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 “我哪有那么脆弱?”任朝瀾抓住楊紀清貼在他臉上的手,握在手里捏了一下。 “但你剛才的表情給我感覺有些脆弱。”楊紀清望著任朝瀾小聲說道。 “你想多了。”任朝瀾趕緊收拾好情緒,生怕被楊紀清看出點什么。 楊紀清在感情上反應遲鈍,但在其他方面卻是敏銳得可怕。以前他是欣賞楊紀清的這種敏銳的,只是現在有事瞞著對方,就有點害怕他的這種敏銳。 “我再檢查一遍法器上的符文。”任朝瀾說著,捏著煉制好的法器,微微側過身子,對著從窗口照進來的光,仔細檢查上面疊覆的符文。 占天玦,由一枚近乎透明的煙青色古玉煉制而成法器,平安扣的造型,形狀大小與銅錢相近,中間有用來穿線的小圓孔。 平安扣內,懸浮著一對是以符文疊覆出來的陰陽魚,一黑一白,首尾相銜,遠看就好似在煙青色的寒潭中嬉戲。 “符文沒有問題,你上手試試。”任朝瀾做完最后的檢查,便將手中的占天玦遞給楊紀清。 楊紀清捏著占天玦,施展術法。只見占天玦中那對陰陽魚微微一亮,隨即甩著尾巴從法器中靈活游出,在空中繞著楊紀清轉了兩圈。 兩條陰陽魚的尾巴上,各自拖著一條與它們身體同色的線,這是陰陽命數線,白色占的是生前的命數,黑色占的死后的命數。楊紀清只是試個手感,沒有用法器進行卜算,所以陰陽魚尾巴上的陰陽命數線,只是連著占天玦,自然地飄在空中。 “感覺很好,比我以前用的那枚占天玦還順手。”楊紀清將陰陽魚收回占天玦,然后遞給任朝瀾,又把戴著五帝錢的手伸過去,“幫我把占天玦跟五帝錢系在一起。” “好。”任朝瀾照著楊紀清的意思,很快把占天玦與五帝錢系在一起,又重新給楊紀清戴好,隨后問道,“明天要回Z市,我們現在上樓收拾行李?” “咳!先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楊紀清站起來,走到書桌邊上,從書桌上的一本書內,翻出兩張對折的紅紙,又拿了一盒印泥,一起遞給任朝瀾,“你先在上面按上指印。” 任朝瀾看著楊紀清遞過來的兩張紅紙,心頭微微一動。 他伸手接過,展開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是一式兩份的婚書。紅紙是簇新的,紙面干凈整潔,上面鋒芒畢露的墨色行文是楊紀清親手寫的,新人的名字寫的是“任朝瀾”和“楊紀清”。 楊紀清的名字上,已經按上了指印。他的名字上還空白著,就等他親手落下指印。 任朝瀾將兩份婚書展開放在書桌上,認真又鄭重地,在自己名字上,按下自己指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