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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楊紀清低頭在探任朝瀾的脈搏,任朝瀾的視線卻越過他,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楊一樂。 楊一樂頓時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任朝瀾這次的目光,沒有尸變睜眼時的鋒芒畢露,甚至是有些冷淡,但內里卻藏著一種敵視感,叫他感覺頭皮發麻。 “嗯?”楊紀清松開任朝瀾的手腕,順著他的視線回頭,“他叫楊一樂,我楊家后人。輩分排不清了,姑且算是我的小曾孫。” 楊紀清話音一落,任朝瀾眼底的那絲敵視感便跟著消失了,楊一樂感覺身上一松的同時,又覺得滿頭霧水。為什么知道他是楊家后人就不敵視他了?他剛才在敵視他什么?敵視他是楊紀清的同伴嗎?他應當是知道他是楊紀清的同伴的,楊紀清掐他的時候,還喊他幫忙封棺呢! 墓室光亮不足,楊紀清沒注意到楊一樂充滿困惑的表情。從楊一樂那邊收回目光后,他便朝著任朝瀾一拱手,算是這時隔400年,首次重逢的正式問候。 “任家主,久違了。”楊紀清問候完了,也不給任朝瀾回話的機會,直接切入對他先前的行為的質問,“只是——不知道任家家主什么時候,有了張口就叫人娘子的習慣?” “我見你身著嫁衣,以為你想我喚你娘子。”任朝瀾低眉垂眼,眼神一錯不錯地凝視著神色不善的楊紀清,好似注視著這個世上最值得他珍而重之的存在。 “所以你是見個穿嫁衣的都喊娘子?”楊紀清被任朝瀾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與他錯開了視線。 “自然不是。” “叫娘子就算了,我就當你剛詐尸,腦子不太清醒——后面那聲夫君又是怎么回事?”楊紀清說著,又忍不住重新抬眸打量任朝瀾。 他以前與任朝瀾來往并不密切,每年也就逢年過節的一些禮節來往,能有機會見上一面。可十多年來往下來,見的次數也不算太少。就他所知,任朝瀾一向清冷穩重,就算要體現自己的幽默感,也不會以喊人“娘子夫君”這種輕浮的方式來表達。 “我喚你夫君有什么不對?”任朝瀾微微蹙眉。 “你覺得這有哪里是對的?”楊紀清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任朝瀾。 “你我早已成親結為夫夫,稱呼彼此為夫君,是理所當然的事。” 楊紀清石化在原地,臉上一片空白。 楊一樂嘴巴張成“O”形,腦子里噼里啪啦一通雷鳴閃電之后,靈光一閃,他明白終于任朝瀾之前在敵視他什么了——那是把他當成情敵了啊! “祖宗爺爺,你跟他……” “不是,閉嘴,肅靜。” 主墓室內寂靜片刻后—— “夫……” “你也別說話。”楊紀清打斷任朝瀾,制止他說出那個令他窒息的稱呼,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很明顯,任朝瀾的腦子出了問題。但為什么會出問題呢?同樣是詐尸的,他就很正常,怎么任朝瀾就出問題了呢?難道真的是在棺材里躺得腦子發霉了? “先出去再說。”楊紀清說著,轉身往主墓室外走。任朝瀾腦子的問題,繼續留在這里也想不出結果,而且他晚飯就吃了一個饅頭,現在餓得腦子都有些轉不動了,還是出去再說。 楊紀清一行三人往墓外走,途中經過羅沖那伙盜墓賊所在的墓室,趁著任尸毒未褪,楊紀清讓任朝瀾用引尸符,引著人跟他們一起出墓。 “是不是只要活人中了尸毒,他就能控制?”楊一樂小聲問楊紀清。 “尸狐是他們任家煉化而成的,身上的尸毒是他們任家特制的,只有中了那種尸毒的活人,才能用他們任家特制的陰尸符控制。”楊紀清停下腳步,適宜楊一樂回頭看,“而且控制對象到底是活人,效果很差。” 楊一樂回頭看去,只見跟在隊伍最后的幾個盜墓,轉了幾圈后,開始晃晃悠悠地往回走了。 “我去后面糾正他們的路線。”楊紀清側身從盜墓賊之間穿過,往隊伍后面走。 “楊一樂,你拿著符在前面引路。”任朝瀾將手中的引尸符塞進楊一樂手中。 “啊?你要去哪兒?我不認路啊!” “我會在后面告訴你該如何走。”任朝瀾說完,也轉身往隊伍尾巴走去。 “……”祖宗爺爺的這位假夫君好粘人哦! 離開盜墓賊們先前所在的墓室,距離出口就不遠了。 楊一樂捏著陰尸符,按照任朝瀾的指示,三拐四轉之后,就看到了被盜墓賊炸開的入口。 所有人都從墓里出來后,楊一樂深吸了一口夜半的涼風,開口說道,“所以說雙頂峰根本沒有大墓,完全是這些盜墓賊弄錯了。” “那可未必。”楊紀清看向雙頂峰另一個山峰所在的方向,哼笑了一聲,“不過,是不是宣遠侯墓就不清楚了。” “你是說這些盜墓賊只是跑錯了方……”楊一樂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一群人從漆黑的山林中,四面八方地沖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后,高強度的照明燈迅速打開,頓時將墓前的空地照得白晝般明亮。 “警察!” “不許動!” “所有人雙手抱頭蹲下!” 楊一樂瞇著眼適應光亮后,發現他們被一群荷槍實彈的特警包圍了。 “這是怎么了?” “我怎么會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