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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時清一路風馳電掣,油門踩到最大,還是沒趕上在十二點前回家。 他堵在街上,到處都是跨年狂歡的青年人,歡呼著等電子屏幕的數字跳到零。 祁九五分鐘前撥來電話,沒響幾聲便掛斷,擔心晏時清在忙不方便,總害怕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又會造成麻煩。 晏時清注意到時,凌晨已經過去蠻長時間。 回撥的電話沒有接通,祁九已經睡著了。 祁九很聽話,晏時清讓不要等,他就乖乖地按時間上床。 但是他又睡在床的最邊緣,臉朝著門的位置,晏時清開門時遛進一小簇光,很快就把他驚醒了。 氤氳視野中,只有晏時清站著的地方是亮的。 祁九有些看不清戀人的臉,但是嘴角先揚了起來,睡意還沒過去,含含混混地先祝他:“新年快樂。” 對方沒有說話,只有拖鞋落在地板密集的聲音,急沖沖地向自己趕來。 祁九揉著眼睛,肘關節撐著床,還沒完全坐起來便被抱緊。 熟悉的苦茶,裹了煙塵和凌晨水霧的味道,攻擊祁九的鼻腔,將他的一切覆蓋住。 祁九打著哈欠,順從地躺下去,手指搭在晏時清后背上輕敲:“辛苦了辛苦了,恭喜拿獎。” 房間靜悄悄的,只有遠遠地聽見煙花燃放區傳來的爆炸聲,人們以熱烈的方式清楚新的一年。 晏時清抱著的時間太長,祁九以為他在以這種方式慶祝自己的第一個獎項,便隨他抱著。 他聽著鞭炮放了幾輪,晏時清完全沒有撒手的意思,好像是想用這種方法染上祛除寒冷。 祁九嘗試性地推了推他,被對方抱得更緊后放棄掙扎,轉而問:“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仍然沒有得到回話,只感受到晏時清的腦袋在自己耳側晃了晃。 有點癢,祁九稍微朝另一側躲開了一點:“街上人是不是挺多的?大家是不是都在跨年呀,要不要去加入他們?” 晏時清還是沒說話,只是感受到祁九挪開的反應,立即像大型犬類一樣將他黏住,整個頭埋在祁九頸項。 祁九哭笑不得,任由他擺弄,挪著腦袋靠近晏時清的鬢角。 對方今晚的行為實在是反常,晏時清粘人的點很奇怪,往往藏在很隱晦的地方,總是要祁九琢磨一會兒才想得透。 祁九被他這么親密的抱著,觸碰他的溫度,聞著他的味道,這時候才慢慢反應過來—— 自己的男朋友,好像是在不甘心。 晏時清那年二十二歲,總算獲得不錯的開端,所有人都在慶祝他年少有為,覺得他終于熬到頭,跨進走花路的第一道關。 晏時清卻格外地貪心,還有沒有沉淀下來的意氣和焦躁,對還算不錯的成績咬牙切齒。 他不滿足于現狀,也不聽從諂語,推促著自己,逼迫自己邁開腿跑起來向前。 但是祁九沒辦法得到共通。 這種痛苦的情緒需要自己一個人消化,很難用語言讓別人感到共鳴。 只有在漫長的意難平的煎熬中,等待胸膛中的那股火過去,或者轉化為其他東西。 于是祁九突然手腳并用抱住晏時清,腰部用力翻了一圈,把晏時清壓在床上。 他很會使壞,在晏時清略顯錯愕的視線中,一口咬上對方的唇。 不是很用力,但很討人厭,咬了就趕緊跑掉。 晏時清微一怔神,立即追著他出去。 跑出臥室才發現一樓大半的燈都被打開,把家里染成暖黃色的色調。 祁九汲拉著拖鞋在廚房里叮叮當當,也不多作安慰,笑瞇瞇地把晏時清推上懶人沙發。 然后利落地裹下晏時清的西裝外套,抱來自己新買的花棉襖,把淺咖色的小毛毯搭上膝蓋,電視調了個相聲節目,點燃橘子味的香薰。 于是祁九終于擁有了一直想和晏時清共享的夜晚。 紗窗打開時,風鈴叮鈴鈴響,帶著臘梅香味的風灌進來。 祁九去院里折了一只,扔進長頸花瓶里,從白瓷罐子里倒出秋末曬干的桂花,從端出兩碗桂花酒釀丸子。 陶瓷碗被染得發燙,他指尖都染成紅色,匆匆忙忙地遞給晏時清,與他依偎在一起。 “......別太著急,急于求成不是件好事兒。”祁九聽著相聲吵鬧,含著小勺,慢吞吞地告訴晏時清,“我等著你慢慢來。” “最佳男主的獎多大一個呀,趕明兒我去給你定制一個。”他眼睛一瞇,笑得痣都看不見,“不夠權威,但絕對真實。” 第44章 小孩子 第二日并沒有變得更好,但是晏時清就是單憑一碗酒釀捱過來了。 潘峨說得沒錯,晏時清前腳剛走,后腳就有媒體炒作。 現在#晏時清脾氣不好#這個話題后面已經接了一個爆字了。 潘峨在這之前就已經買了一個吹晏時清演技的熱搜,現在已經被遠遠超過。 而這后面竟然還跟著一個#晏時清下班#的話題,是坐在晏時清面前的周青先買的。 發這條熱搜的是個人號,貼了一個視頻,一分鐘內包含了從晏時清聽了潘峨語音一直到把手機撈出來的一系列內容。 并且還很貼心的放了些字幕,明明整個過程晏時清的表情都無太大變化,被BGM和旁白一攪和,硬帶上點無奈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