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她這次的本叫《光暗之間》,落腳點是城市的邊緣人物,樹立的角色都有點心理疾病,內容有點擦邊球,估計不會在國內上映,是打算沖獎的。 劉瑤柳興致很高,劇本也剛好是在她狀態很好的時候寫的,進了組還在一丁一點地磨細節。 這部劇是三個主演,三線同步進行,晏時清出演的主角之一,是一位十八線城市的出租車司機。 劉瑤柳對這個角色磨了很久,看著晏時清演完兩場就叫停,卷走劇本準備重寫。 這也就是她最討人厭也最恐怖的地方,只要察覺到丁點不對勁,就喜歡立即推翻重來,怎么說都沒用。 如此重復八次之后,晏時清受不了了,索性不接劇本了留著劉瑤柳自己揣摩,自己搞了個出租車和當地居民多接觸些,也有了大把和祁九聊天的時間。 劉瑤柳一遍又一遍地改,每次改完就去砸晏時清的房門,凌晨三五點把對方喊醒,一起對著劇本看還有哪里有問題。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過年的前一天,晏時清和祁九通著電話,劉瑤柳晃著劇本就進屋了。 祁九不知道在哪里,聽著有點吵吵鬧鬧的:“去年說好讓你回來一起跨年的,你又食言。” 劉瑤柳很熟練地端進來兩杯咖啡,耳朵靈光地聽了這句話,頗為驚訝地挑眉:“原來你有對象啊?” 晏時清沒理她,匆匆和祁九掛掉電話,又和給對方發了個拜年紅包,然后才投入工作。 他們在小鎮的郊區,正值一月底,窗外只聽得見風吹過的呼嘯聲,等到晏時清注意到簌簌聲響時,外面的雪已經堆到腳踝了。 晏時清心里一凜,打開手機一看,已經是十二點過五分。 祁九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應該是想拜年,他都錯過了。 他火急火燎地想撥過去,正巧祁九的電話打來,一接通,對方明顯很亢奮的聲音透過聽筒: “啊,你終于接了!” 他的聲音很響,混著風聲,穿雜幾聲很遠端傳來的狗叫。 晏時清眼皮一跳,隱約有了一點預感:“...... 你在哪里?” “你往窗外看!” 祁九因為見了雪,聲音很亢奮。 晏時清幾乎是跑著去窗邊的。 外面下著豆子大的雪,傾斜著自天空飄來,光是看著就充滿浪漫色彩。 祁九穿了件大紅色的棉襖,不能靠近晏時清住的酒店,便遠遠地找了塊空地,看起來只有米粒大小。 他背著木吉他,在雪地里上下跳著,拉長聲音問:“看到了嗎——我在這里——” 祁九喊著告訴晏時清:“你不回來,所以我來找你了。” 晏時清都沒有聽他這句話說完,匆匆披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他往前跑著,心跳的頻率遠高于呼吸的頻率,雪花落上睫毛,藏進頭發,融在眼眶。 呼出的熱氣化作水蒸氣飄散,他逆著雪來的方向,帶著熾熱的思緒,向祁九奔去。 祁九的電話沒有掛掉,晏時清聽見那邊窸窸窣窣地響動,祁九輕快的嗓音傳過來: “那么這首歌,送給大忙人晏時清晏先生。” 劇烈奔跑時肺泡毛細血管破裂,晏時清喉嚨中傳出一陣血腥味,但他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 “希望晏先生在新的一年里也能旗開得勝,一切順利。” 像電臺一樣,祁九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響起。 “也希望他新一年能多和我聊聊天。” 跑過蒼老的古木,跑過堆雪的窄路,跑過結冰的窗戶。 “啊,如果真的是太忙就算啦。” 他一路跑著,大口地呼吸著。 “這首歌我剛剛才想好名字,叫《冬日可愛》。”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就能見到他、親吻他、擁抱他—— 晏時清猛地停住腳步。 他終于看見了祁九。 在某個凜冬臘月的凌晨,在被白色包裹的世界里,只有祁九成為晏時清眼里永不褪色的一抹紅。 祁九喉嚨干澀,手指麻木,木吉他聲音混沌。 但是卻一直在笑著,對著姍姍來遲的晏時清,剛好唱到那句: “祝我的愛人,自由而快樂。” 第38章 寶貝 祁九沒怎么看過雪,這邊銀裝素裹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新奇的。 晏時清帶他回到酒店時,劉瑤柳已經很識趣地走了。 祁九就像個小火球,進了晏時清的房角到處張望,最后撲在窗臺上怎么都挪不動腳。 他彈吉他時把手套摘掉了,回了屋也沒能及時回暖。 他的指尖都快凍到沒有知覺,但還是止不住開了個窗縫,伸了一個手指頭想接住雪。 晏時清怕他凍著,拉著他的手回來,將祁九的雙手放在自己頸窩,掌心緊緊地覆蓋住祁九的指節,企圖用這種方法讓祁九快點暖和起來。 祁九卻沒在看他,任由晏時清擺弄,眼里映著雪,只偏著頭朝窗外看。 晏時清便不滿意了,勾著腦袋去抵祁九的額頭,強制對方和自己對視。 祁九的鼻尖雙頰都凍得紅紅的,眼睛像鹿一樣水潤。 他的唇微張,見到晏時清的喜悅還沒有散去,身體的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喧著歡喜。 他感受到晏時清的動作后瞇著眼睛笑了,往上蹦了一步湊上晏時清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