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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來,妻子還會回來,自己還能過以前那種快活日子。 他這樣的方法竟然真的有效。 晏時清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了王流藺的妻子。 妻子埋汰地盯著這個與自己有丁點血緣關系的小孩,又環顧了一圈王流藺打理得整整有條的家里,梗著脖子同意了三個人一起吃頓飯。 隨后她在王流藺家里出現的時間多了起來。 舊情復燃的速度很快,從約會同居再到復合,僅過了晏時清長十公分的時間。 王流藺似乎成為了妻子心中的模范老公,合法情人,只是最大的問題出在這位格格不入的小孩兒身上。 “你還帶著晏家那小子一天,我們就不可能復婚。” 妻子是這么說的。 還沒進入青春期的晏時清意外早熟,能明白自己不討喜,于是減少自己的出現時間,看著妻子的眼色行事,盡量避免交集。 王流藺還是一如既往,以自己極端的教育方式對待著晏時清。 ——直到十一歲時,妻子懷孕了。 至此,晏時清頭上似乎懸了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他每一天睡醒便開始緊張,恐慌自己被拋棄的時刻是不是要來了。 他甚至過早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等待著妻子一聲令下趕他出門。 妻子的確這么做了。 她的要求不斷明確,而且極端。 “你把他送回福利院去,就說你沒錢了養不起,福利院給他吃給他喝,動不動還有補助,福利很好的。” 妻子慫恿他,“說不定他拿到了補助還會給你呢。” 王流藺覺得這個方法很不錯。 于是他過分地對晏時清好,收不住自己唯利是圖的嘴臉,用干啞的聲音天天在他床頭念《弟子規》,偏激地培養其道德觀。 晏時清十二歲當天,王流藺把資產全部轉到妻子頭下,帶他回到福利院,哭著喊著告訴院長自己沒錢了,自身難保也養不起小孩。 晏時清被送了回去,王流藺心滿意足,回來才發現妻子早不在了。 妻子在看到王流藺的育兒方式后意識到,自己絕不可能與這樣的人撫養同一個孩子,于是借晏時清設了這個局,自己卷著王流藺的錢走得一干二脆。 她不喜歡晏時清是真的,唯獨臨走前感覺到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兒有些可憐,塞了幾百塊錢給他。 王流藺從未如此憤怒,聯系不到妻子便質問妻子父母,卻被痛罵一頓。 妻子在家那邊傳謠,說他王流藺是個禽獸,成天家暴還沾花惹草,撿了別人的孩子又不好好養,竟然又給送回去吃苦。 這真的混著假的一起,王流藺又成為人人叫罵的人渣。 他渾渾噩噩幾月,意識到自己真的可能孤獨老去,于是立即重新找了點錢,又把晏時清求回去。 王流藺認為,自己的舉動是正確的。 晏時清是個很好的工具,他在福利院拿到了很多捐贈衣物,讓王流藺不用cao心添置雜物。 而特殊的身份讓晏時清可以在學校領到很多補助金,意味著王流藺可以只做一點工作。 ——甚至是不用工作,靠著還是初中生的晏時清就能混吃等死。 他又開始成為妻子嫌棄的邋里邋遢模樣,但這次更甚,沒打著追妻小算盤,行為便更加放縱。 他抽煙酗酒,也參與別人一起賭博。 晏時清有時回到家,看見滿屋的煙霧繚繞混合酒氣,滿腦子只想逃離。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晏時清高中。 義務教育過去后,學費開始貴起來。 王流藺不得不收手,一邊去掙錢糊口,一邊罵罵咧咧告訴晏時清,叫他一定要記得自己恩情。 王流藺太久沒干過苦活,只想糾纏賺快錢的方法,沖進賭博這條路,結果滿盤皆輸。 他被迫將父母給的房子賣掉還債,和晏時清搬進廠房。 生活一苦,壓力堆積而來,王流藺迫切地希望轉移注意,于是他喝的酒越來越多,抽煙到肺部有時能咳出血。 在酒精也沒辦法麻痹神經后,他開始付諸暴力。 晏時清在他眼里成了造成這一切的罪人,王流藺氣血上頭,一邊打他,一邊罵,嘴里念叨: “——你這個瘟神為什么不去死。” 而在醉意結束后,看著血跡斑斑、布滿淤傷的晏時清,王流藺又開始害怕。 他跪下來求晏時清,用自己慣用的淚水,求晏時清原諒他。 他怕,怕晏時清以后真的讓他孤苦一人,也怕晏時清去公安局告他。 王流藺其實并不算一個性格很好的人,崇尚男 A 至上理論,喜歡夸夸而談,總是欺軟怕硬。 但是他哭起來的時候格外慘,驚天動地,晏時清應付不了這個陣仗,一時間慌了神。 況且,王流藺蠱惑的話不斷在腦內盤旋—— 他說:“我是你的舅舅,你唯一的親人,也是救你的大恩人。” 不能經常對晏時清動手后,王流藺也找到了另外的解決方法。 他開始用賺到的丁點錢,進入嫖的行業。 廠房大嬸每天能看見他帶著不同的人進屋,最小的不過 18 歲,以 beta 和 omega 為主,偶爾摻著風情萬種的女 A。 廠房不隔音,他干的那點破事樓上樓下聽得一清二楚。 晏時清放學站在樓下,聽見羞恥骯臟的聲音,看著廠房居民望向自己戲蔑的視線,會一時間覺得自己不知去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