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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將軍為難地笑了笑,道:“他要參加明年的科試,雖說他有才華,但科試畢竟是頭一次,所剩的時間又不甚多,是以一直留在家中,讀書備考。” “原來如此。”顧重明點點頭,又不甘地說,“可出來接你一下也費不了多少時候吧,事有輕重緩急,科試固然重要,但畢竟還有大半年,就算失敗了也還有下回。但你離生產不過只剩幾日,萬一有個好歹,那……” 司幽實在忍不了了,按住顧重明的腦頂,“你忙活了一天,不累嗎?有精神長篇大論,不如回去清掃浣洗,還能省個人力。” “大幽……”顧重明憤憤然。 竇將軍只好繼續尷尬地說:“其實……他只是今日沒來,從前他經常來接我的。” “哦哦,那就對了,夫妻之間就該這樣。”顧重明喜滋滋道,“就像我同大幽,我倆的衙門隔了好一段距離,按說分頭回家其實最方便,但我倆一直都是我去找他一同騎馬,或他來找我坐馬車。現在有了孩子,二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只能想方設法地擠,竇大人,你說是不是?” 竇將軍微微垂著頭,低聲道:“嗯……正是如此。” 馬車行至竇將軍家,三人下了車,在府邸外空地處道別后,司幽與顧重明登車離開。 剛一上車,司幽就劈頭蓋臉將顧重明一頓批評。 哪壺不開提哪壺、破壞他人夫妻和睦,幾次三番制止都不聽話,末了還加了一句,你的心眼兒怎么變得這么壞了。 然后司幽抱臂坐在角落,一臉很生氣的樣子。 又生氣了。 顧重明晃晃腦袋,發揚死纏爛打無所畏懼的本領,湊到他身邊討好地叫:“大幽。” 司幽厭惡地將臉扭到一邊。 “大幽你聽我說,我其實是為了竇大人好。” 司幽鼻孔里出氣。 顧重明再湊上去一點,好生解釋:“竇大人平日大多獨來獨往,都快生了還是這樣,所謂見微知著,想也知道周文章不夠關懷他。竇大人一向隱忍,不出大事就不吭聲,長此以往怎么能行?所以我得刺激刺激他,讓他跟周文章發火,讓周文章意識到自己是個大混蛋!以后周文章對竇大人好了,不也是你想看到的么?” “說得輕巧。”司幽一臉不信,“你怎知道事情會向你所預計的方向發展,萬一他倆只是吵鬧一場……” “不可能,我顧重明歷來算無遺策,這點小事自是手到擒來。”顧重明得意起來,仰起頭使勁兒晃小龍角劉海,恨不得將臉貼到司幽臉上。 司幽厭惡地將他那白嫩的大圓臉推開,“總之,你這做法我不贊同。將軍心思細膩,你這樣說有沒有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會難過。我看……你就是想借機報復周文章吧?”突然想起了什么,篤定道,“一定是。以周文章的才華,考中是必然的,問題只在名次。萬一他考了狀元,你這個后排進士覺得丟臉?而且你是因為……才沒考中的……” “大幽!”顧重明憤怒了,一下跳到司幽面前,氣得跺腳,“不許提這個!” “你安分些,馬車都要被你踩壞了。”司幽露出薄笑。 “你嘲笑我!我不能忍!”顧重明沖上去扭打。 司幽懶得應對,隨意反剪了他的雙手,將他按在坐墊上,動彈不得的顧重明還不服輸,執著地扭著臉道:“你仗勢欺人!你等著吧,我今晚一定要弄到你下不來床!” 司幽不屑一笑,“你有這本事?” “怎么沒有!”顧重明趴在坐墊上憤慨地說,“昨晚你就被我弄得發抖了,今晚我一定更強大!” 司幽不置可否,按了顧重明一路,眼看到家了,便再次嚴肅認真地叮囑他以后說話不可肆意,然后放開他首先下車,快步向內行。 顧重明從車墊上爬起來,使勁兒揉揉被按痛的胳膊和臉,不情不愿地跟著下去。 寶包照例站在府門口等待兩位爹爹,他踮著腳,一瞅見司幽高挑挺拔的身影,便興奮地飛奔上去大叫:“大將軍爹爹——!” 司幽順勢蹲下,將rourou的小人抱起來,繼續向前走。 寶包趴在他肩頭,見到了后頭不遠處的顧重明,又揮動起雙手,“爹爹!” 司幽一聽,故意加快腳步,顧重明看出來了,索性跑起來,到了司幽身后就使勁兒一蹦,雙手摟住司幽的肩,雙腿向上纏住他的腰。 司幽晃了一下,掛著一大一小停在原地,不快地問:“你做什么?” 顧重明四肢箍緊司幽,嘿嘿笑著親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寶包的臉蛋,“大將軍爹爹力氣大,讓他帶著咱倆走好不好?” 寶包看爹爹跟自己一樣趴在大將軍爹爹身上,覺得太好玩了,也嘿嘿笑起來,拖長調子念了聲“好”。 司幽本要把顧重明甩下去,但孩子開口了,他不忍拒絕,只得遂了這個大螃蟹的意。 顧重明得意極了,摟著司幽的脖子,湊在他耳邊重重道:“大幽你死心吧,你別想甩開我!” 竇將軍回到家,侍從說周文章在書房,若是平時,他一定不會去打擾,但今日,他卻連衣裳都沒換就直接過去了。 周文章見他衣帽整齊地進來,以為有事,便看著他問“怎么了”,但也只是這一句,隨后便埋頭進書本中,自始至終連筆都沒停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