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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明晃晃腦袋,官帽帽翅和小龍角劉海抖動,仿佛在討好司幽。 回到臥房沐浴更衣后,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玩耍,然而尚未輕松自在多久,承宣帝便派人前來宣顧重明,說是有要事商量。 顧重明趕緊收拾收拾,忙不迭地去了,正在同小弟弟或小meimei打招呼的寶包坐在司幽身邊,扭頭望著顧重明離開的身影,撇撇嘴不情愿地說:“元思和清惠的爹爹不好,自己的事情都不自己做,總是叫我爹爹和大將軍爹爹幫忙,我真地不喜歡他!” 第62章 胖太子不恥下問 承宣帝在王帳中單獨召見顧重明, 他面前的案上堆滿了內廷議事閣快馬送來的每日奏報與文房四寶,一看硯臺中墨汁的濃稠,便知他必是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處理公務。 顧重明行禮畢,承宣帝放下筆,向后靠在椅背上。 “顧卿,關于今后的作戰計劃,朕有些想法, 想先同你說,然后再與武將們商議。” 顧重明立刻垂首,“微臣洗耳恭聽。” “我們離越國國都已經不遠, 若是這樣一路打過去,那個貪生怕死的國君一定會遣使割地、稱臣議和,一來一去既費時間又無意義,煩得很。所以朕想迅速出兵將其他州府拿下, 然后包圍國都,將他們困在其中耗上一陣再攻城, 那時應當會一擊即潰。” 顧重明蹙眉思索,“倒也……可以。” 承宣帝見他答得猶豫,便道:“你對越國熟悉,若有不妥, 直言便是。” 顧重明搖搖頭,“從目前的戰局來看,這樣其實挺好,只是臣不敢獨斷。” “作戰之策, 或憑對敵我雙方的了解,或憑經驗,或憑直覺。朕與你都沒怎么打過仗,的確還需問過旁人。”承宣帝難得地笑了一下,望著顧重明,“你是否一回去就會同司幽說?” 顧重明誤解了,連忙道:“公務上如非必要,我們是不聊的。尤其陛下的命令,若無專門吩咐,臣不會同他說。” “朕不是要問這個。”承宣帝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聲音低下去,“朕是想問,你與司幽……你們平時都聊些什么,做些什么?” 顧重明一愣。 “他是武將,你是文生,你們差了三歲,性情也不相同,但你們……一直沒有矛盾,也……不怎么吵架。” 顧重明徹底明白了,趁著承宣帝迷茫停頓,道:“稟陛下,臣與司幽相識至今,唯有從云潭到北境的那段時間算是天天黏在一起,其余時候要么是有公務,要么就是分離,所以,我們很珍惜相聚的每一刻,故而矛盾少些。聚在一起說什么做什么……”顧重明笑了一下,“那就沒什么刻意的,大多是瞎說瞎聊瞎折騰,大概也是因為聚少離多,所以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做什么都很開心。” “言下之意,朕與使君相聚得太多了?”承宣帝喃喃自語,“也沒有啊,最初的三年使君不在宮中,后來雖然回來了,但也有兩年時間,朕與他都不怎么見面,雖然后來又好了,但沒過多久他又去了北境……”承宣帝蹙著眉,“這樣一想,朕與使君也是聚少離多。” 顧重明一陣頭大,額角有些冒汗,“陛下,此事不能一概而論。” “朕也知道,但是……” 承宣帝十分苦惱,他沒辦法了,所以想找個于此道上擅長的人學學。 顧重明看得發愁,準備循序漸進問一問,便道:“陛下,君上的身體怎樣了?” 說起這個,承宣帝立刻深深嘆息。 “這回對付司行,朕沒對使君說,就是怕他擔心,結果他雖然病著,但只要清醒過來,便是停不住地cao心。他那樣聰明,聽說朕當眾踢了你一腳,又怪罪了司幽,且按著云潭的水師沒動,就猜到了朕的意圖。然后你也知道,他撐著病體做戲給司行的探子看,暗中cao練布置水師,維持將士們的穩定,還堅持起身,坐船從營地到陽江,又在江上站著吹風……他終究是不放心朕。” “他那么固執,誰都勸不動。”承宣帝愧疚而無奈,“方才太醫說,他的情形比從前更差了,不知何時才能蘇醒。朕只好一邊向上天祈禱,一邊勤于公務,希望他能高興。” “他為什么、為什么就不放心朕呢?”承宣帝迷茫地說,“朕明明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因為君上心中深愛著陛下,故而才不放心。” 承宣帝一愣。 顧重明笑道:“臣與司幽也是這樣,無論事情大小,相互間都不放心。” “可是……”承宣帝想起那日蕭玉衡的話,一臉苦惱,“使君對朕難道不是責任?” “若單純是責任,君上又怎會生氣?”顧重明信誓旦旦,“天下哪個臣子敢當面同君主生氣?” 承宣帝心頭一驚,再度醍醐灌頂,突然抓到了一些他與蕭玉衡都忽視了的東西。 他對蕭玉衡的心意自不必說,蕭玉衡看似是忠于“使君”二字,但實際的行為卻出賣了自己,只不過他們深陷其中,無法旁觀者清罷了。 顧重明見承宣帝神色中萌發出希望,接著道:“兩個人在一起,生氣吵架再正常不過,司幽就很愛生氣!不過沒關系,臣哄哄他就好了,那時反而成了情趣,還能增進感情!” “如、如何哄?”承宣帝一臉羨慕,“你哄人總是很厲害,朕卻不行……” “哄人也是投其所好,司幽喜歡看臣做小伏低依賴他、膩歪他的樣子,那臣就依樣做來。不過,此事需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若臣不愿為他這么做,臣與他必定走不到一起;相反的,臣既然愿意,便也不會覺得拉不下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