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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請殿下放心,哪怕是到了那個世界,臣也會先一步替殿下掃清前路的阻礙。”他笑起來的時候,有幾分像是母后,令人心安。 “可是殿下,這世上,哪里來的永遠的陪伴。” 第39章 少年 ... 孤有一個特權, 隨時隨地沖入上書房不會被阻撓的特權。 因為孤是太子, 是未來國家的儲君, 是將來朝廷的主人,所以這個時代里沒有什么能夠擋住孤的步伐, 因為孤是太子。 今年的冬雪比往年來的更早了幾日,母后的宮殿中早早的就供上了炭火, 白日暖洋洋舒適的令人想要躺在榻上睡上一整日。父皇不在的日子,母妃總是一副沒有干勁兒的樣子, 都不陪孤一起玩耍。 這就令人感到很不愉快了,想要拉著母后一起玩,得到的也不過一個敷衍的推卸。 所以孤去找父皇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夠勸得動母后,那么一定是父皇。母后每次看到他都會變得精神抖擻,每一次父皇來的時候, 母后總會褪去她懶散又敷衍的模樣,變得溫柔體貼, 甚至連骨子里的冷漠都消失不見了。 變得……離孤更近了。 只是今日殿內不僅僅有孤一個人, 上書房門口的小院子中, 跪著一個少年。他跪在雪地之中,周圍的雪已經沒過了他的膝蓋, 他的身上披著一層薄薄的雪,看起來已經在那里跪了一段時間了。 他跪著同孤一般高, 雪地松松軟軟的,輕輕一踩就會陷下去一截。走到他的面前,少年閉著眼睛似是睡了過去, 他呼出的氣體在空中散著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容貌:“你為什么跪著?”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烏黑發亮,像是太傅研磨的上好硯臺:“太子殿下。”只是他一開口,就成功逗樂了孤。他說話的聲音像是母后小廚房里的鴨子,破碎低啞,還帶著奇怪的音律,比起他的眼睛,還是他的聲音更讓孤覺得有趣。 于是他閉口不言了,原本蒼白的臉色紅了幾分。 “你不會在害羞吧?” 搖頭。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夜晚的天空,除卻黑暗還有閃耀的星星。 他跪在雪地里,后背筆直,哪怕在這樣的冬日,在這種孤恨不得裹成一個球,捂著暖爐想要在被窩里呆到天荒地老的日子里。他跪在冰冷的雪地中,像是書上挺直的松,不會被雪所壓垮,在雪白中獨樹一枝。 “為什么跪在這里?” “我想要同父親一起出征。”他看著上書房緊密的紅木門,“我已經不小了,我的長O木倉武起來虎虎生風,我的劍術連父親都夸贊不凡,為什么我不能隨著父親一起上戰殺敵。”他抿著蒼白的嘴唇,眼神中閃耀著孤看不懂的東西。 “你的父親是誰?” “鎮北大將軍。” “啊,你父親是遠征軍的將領?”親眼見一見自景建國以來就存在的遠征軍,是孤一直以來的愿望。孤想要看一看那傳說中的征伐之軍,想要看一看那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所到之處萬民稱頌的軍。 少年卻沒有孤這么開心,他點了點頭似是被孤提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是。” “不去就不去嘍,有什么值得跪的嘛。”從來都是別人跪孤,孤從不覺得有什么是值得孤跪下的,“你對你父親撒撒嬌,他就同意啦。”就像是孤,只要孤對著父皇撒撒嬌,父皇是什么都會同意的。 可他卻搖頭:“我求了父親整整兩年,如今實是無奈,才會求到陛下面前。” “兩年?”他還真有毅力啊,孤的話,好像沒什么能夠求那么長時間吧,“為什么你的父親不答應你?” “那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錯過了這個十年,下一次便是二十年后,彼時我還不知能否再武起刀戟,所以這一次,我不能錯過。”他像是太陽,在這個大雪紛飛的下午,如同太陽照亮著整個庭院,驅走了寒意。 只是再仔細看去,他不過是一個被風雪凍得渾身冰冷青白的少年,那一瞬間的刺眼,聽他說起未來時似是被灼傷的疼痛,似是孤的錯覺:“那孤幫你去說。” “孤去說服父皇,讓父皇下旨,你的父親就必須帶上你了吧。”父皇從來不會逆許孤的愿望,孤想要的東西父皇從來都會送到孤的面前。如今不過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愿望,父皇也一定會替孤實現。 他俯視著孤,然后向后挪了幾寸,在地上拖出兩條長長的印子,磕首行禮:“謝殿下。” 他的聲音很難聽,像是臨死前被割喉的鴨子,只是孤卻有一瞬看到了一個青壯跪在孤的面前。他的身形挺拔,身披著沉重的黑色玄甲,也無法遮擋對方雄壯的肩胛還有充滿爆發力的身軀,跪在那里,卻沒有因為這個姿勢顯得卑微。 再恍神,看見的卻只有那個面色慘白,面露期頤的小哥哥。 殿內很暖和,甚至因為殿內殿外巨大的差距,已經被凍僵的鼻子一瞬軟了下來,鼻涕順著鼻腔流淌了下來。結果太監遞過來的帕子,父皇面前也跪了一個男人,另一側站著頭發有些花白的丞相。 “太子殿下怎么來了?”丞相臉上帶著笑意,先父皇一步開口。 父皇看著似乎松了口氣,抬手對著孤招了招,示意孤過去。 殿內的氣氛著實有些奇怪,不過那關孤什么事情呢:“父皇父皇~”踮噠著跑過去,“母后今天做了非常好吃的蹄子哦,父皇來不來?”趴在父皇的膝蓋上,仰頭看著父皇的臉,“還有父皇最喜歡的花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