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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許多,也悄然流向京城,成為冷云朝拉攏其他朝臣的資本。 因此,傅清瑜不愿冷云朝即位,不光是他算計自己,更有為大晏考慮。 若是冷云朝登基,這天下必定民不聊生。 說來慚愧,因為冷云朝對傅氏一直都是拉攏居多,利益并無沖突,所以傅氏對于冷云朝一黨的所作所為,都是默許的,從來不曾彈劾或是出手整治。 傅清瑜抬頭看著冷云麟冷峻側臉,忽然就涌上來一陣慚愧。 他被傅家精細養育,吃穿用度無一不精,雖說有報國之心,卻從未真正去做過什么。 而冷云麟如今雖說不是一位合格的帝王,但他卻面冷心軟,知恩圖報,最重要的是,他心中是裝有百姓的。 就是距離成為一名合格的帝王,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傅清瑜心中喟嘆,任重而道遠啊。 他又想起橘貓曾經說的話,請他幫他。 傅清瑜原本滿心抗拒,但是如今仔細思考,若真能教出一代明君,也足夠他青史留名。 人生所求不過如此。 因此傅清瑜很快擺正心態,就當是為了百姓,他愿意幫。 冷云麟看著傅清瑜,有些疑惑。 阿喵極有分寸,從來都不會過來動他的奏折。 不過阿喵一定是對的,他的叫聲都透著怒氣,那這份奏折必定是有問題的。 冷云麟連忙又將奏折從頭到尾仔細看了幾遍,他并不笨,相反,還極為聰穎,多看幾次,自然看出了端倪。 這奏折寫的十分跌宕起伏,開頭先是請罪,言說自己雖是在澇災伊始便開始救災,但奈何澇災太過嚴重,無可避免仍舊造成了損失,之后又感慨百姓辛苦,字字句句令人動容,最后則是歌頌冷云麟仁愛佑民,若能減免賦稅,百姓必定感激涕零。 那一手端正的楷書,引經據典,文采斐然卻又真情實感,仿佛自己當真是為了百姓宵衣旰食的父母官,冷云麟第一遍看的時候,也為之動容。 所以才批的那般果斷。 不愧是最為出眾的那批進士,這文筆,令人咋舌。 但是仔細看下來后,卻能發現,這奏章里并未寫減產多少,也未寫要減免多少稅收,看似為民請愿,但有用的話全篇都找不出來幾句。 冷云麟臉色鐵青,握著奏折的手十分用力,幾乎要透過奏折,將那些人的骨頭給捏碎了。 “他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糊弄朕。”冷云麟周身氣勢凝聚,威壓猶如狂風驟雨前兆,“朕要將他們都抓起來砍了!” 傅清瑜:“……” 這暴君,除了砍頭還會別的么? 傅清瑜不得不用自己的貓爪拍他手背,示意他冷靜,冷云麟閉了閉眼,強壓住怒氣,說道:“阿喵,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險些就被蒙蔽了。” “喵。”單憑奏折,并無證據,砍頭并不足以解決事端。 冷云麟奇異地像是聽懂了傅清瑜的話:“沒有證據,無故砍人不足以服眾,可是阿喵,我沒有可用之人。” 他臉上的輪廓極深,眼睛黑白分明,有盛怒也有苦惱:“我有法子解決此事,卻不知道安排誰去。” 他如同孩子一般向橘貓訴苦,令傅清瑜心尖有些發顫,無他,這樣的冷云麟竟然有些可愛。 傅清瑜父愛之心泛濫,伸爪拍拍他的手,示意稍安勿躁,他會幫著一起想想辦法。 其實傅清瑜知道,有人可用,那就是父親。 父親身為左相,朝中不知有多少官員依附于他,對他父親忠心耿耿。 但是現在,兩人雖說因為道安大師的出現不再劍拔弩張,但是也不能坐在一起推心置腹。 此事只能從長計議,另想法子。 冷云麟暫時平復心緒,只能先看其他奏折。 今日奏折并不算難處理,冷云麟早早批完,用過午膳,陪傅清瑜小憩一會兒,因心情憋悶,便去校場耍槍。 他身材高大,底盤穩健,耍起□□來虎虎生威,極具力量感,傅清瑜看的目不轉睛,目露艷羨,他也想這般槍出如龍,利落颯爽。 不過將來他身體好了,與常人一樣時,未必不能做到。 發泄一通之后,冷云麟渾身是汗,擦了擦臉,抱著傅清瑜回去。 路上,他與傅清瑜道:“阿喵,我無人可用,暫時就不動他們。索性就在明日早朝時,讓百官共同商議此事,定個標準出來,如此,他們就不敢太過分,總能讓子民們冬日里好過一些。” 傅清瑜覺得這法子不錯,不過依照他看來,還可以再好一些。 可以趁此機會,讓其他各州都稍減一些,再將其宣揚與百姓知曉,以顯皇恩浩蕩,洗脫一下他的暴君之名。如今他身上還背著個嗜殺的名聲呢。 傅清瑜發愁該怎么跟冷云麟說這事,他試探著喵了幾聲,誰料冷云麟露出認真傾聽的模樣。 傅清瑜心中一喜,難道他能聽懂自己的意思? 冷云麟卻伸手撫摸傅清瑜的背脊,心情難得愉悅了一些:“阿喵也覺得我這法子好,對不對?” 傅清瑜:“……” 他發覺自己每天都有那么幾次想伸爪子撓人。 不過很快,冷云麟就道:“這法子其實中規中矩,待我想想有沒有更好的。阿喵幫我選選?” 傅清瑜白了他一眼,敷衍喵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