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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的隊伍這才緩慢出了城。 按照時辰來算,至少要在墳前停一天一夜才能擇個良辰下葬。齊旭亮哭的難以自制幾次險些暈厥,齊曉陽便叫下人扶著齊旭亮去休息,自己一人守在棺材之前。 “只有我了。”齊曉陽靠在棺材前輕聲道。 隨著他的聲音,棺材蓋子被緩緩打開。林青一個翻身從里面鉆了出來,而后又將蓋子輕輕合上,用內力將棺釘嵌進里面。 “我早知父親會想辦法,卻沒想到是用這種辦法。”齊曉陽坐在地上沒有起來,背對著林青說道。 “相爺......中毒已深,神仙難救。”林青站在棺材另一邊望著齊曉陽的后腦,只覺此時難以喘息。 “他很早就暗示過我。如此看來,中毒之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林青只是靜靜望著齊曉陽,不知該如何接話。 “先去南疆,后去北柘?” “嗯。” “你放手去做不必有后顧之憂。” “好。” 林青依然看著齊曉陽,卻久久未見他再有反應,便準備轉身離開。卻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被人從身后抱住。 “我知父親所作所為,卻還是有一道坎過不去。我總覺得事情會有最佳的解決方案。也知道他們早就將執子人換成你我,”齊曉陽的聲音帶著點無力,落在林青耳中,頭一次真正像個孩子,“我以為我不會難過,卻還是自以為是太過。林青,我沒了父母,如今也算是孤兒了,倘若今后再見不到你,我又該如何?” 林青剛想開口,卻忽然覺得頭頂一松,那根玉簪被齊曉陽拔了下去。 “這個還我,林家的令牌還你。” 林青抓著衣角的手緊了緊,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直沖上頭頂。 “快走吧,一會亮兒該過來了。” 林青邁出幾步剛想回頭,卻被齊曉陽摁住了后腦:“你若是轉過身,該瞧見我哭了。” 林青深吸一口氣,握緊懷中的令牌,腳尖用力點地跑了出去,只是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齊曉陽的視線之中了。 齊曉陽握著那枚發簪,寶貝似的貼身放在里衣口袋中。轉身對著齊峰的棺材跪下身,一滴淚從他的左眼掉在土里,卻也只是一滴而已。 路上休息的昭溪聽著同樣跟隨出喪隊混出城的陸律令義憤填庸繪聲繪色描述這件事時,嘴里還啃著白梨。一旁調息的白鶴瑯聽罷有些不解:“那這倆,就分了?” 昭溪嗤笑一聲:“齊峰是什么老狐貍,他怎么會不知道那兩人出現裂痕是多么麻煩的事情。這么做還真是一舉多得。一是林青可以順利離開中京,二是齊曉陽可以順利繼承宰相之位,還能抓出一些隱藏的老鼠。齊峰那么聰明的人,肯定早就想好了這一步,并且暗示過齊曉陽。齊曉陽那么聰明也一定早就知道這局棋早晚都會下出來。”說罷,昭溪嘖嘖兩聲,“還好這老頭走了,他兒子又不是我的對手。不然這種將棋手變成棋子的打法還真是麻煩至極。” 白鶴瑯了然:“你們這些混跡官場的人肚子里那些花花腸子還真是叫人不寒而立。那齊曉陽這么做的理由是不是想讓林青不要擔憂他的處境,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昭溪望著嘴上都能掛著小水壺的陸律令感嘆:“你都能猜到的事情,林青那么聰明會猜不到?” “可是為什么定情信物都收回來了呢?” “林青需要令牌做事,而齊曉陽也需要留個念想在身邊。你可要記得,齊峰給林青那枚家傳玉佩可沒被齊曉陽拿走。說明老齊還是念著小青兒的。” 一旁支著耳朵的陸律令聽到這臉上才露出一點笑容,腳步歡快蹦蹦跶跶從車上竄到一邊的樹上,跳了兩下就不見了蹤影。 昭溪目送陸律令離開,無奈往坐上一灘:“林娘娘憋著一股子氣兒不肯明說。還得我們給他開導小孩。真是累啊。而且這次回去,我還得去尋個解藥。那小皇帝中的東西,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傀儡蠱中的極品,名叫牽絲。這玩意兒可不好解。”說罷一臉哀怨的鉆進白鶴瑯懷中戳他胸肌:“娘子,麻煩的事情都攤在一堆了,相公我應付不來啊。” 白鶴瑯看了他一眼,單手撫上昭溪后背摩挲兩下道:“你這時候單人行動就不怕被曲昂那孫子半路伏擊?我現在可是還沒好利索,幫不上你什么。” 昭溪嘻嘻一笑雙手展開摟上白鶴瑯的腰:“這都多少天了,娘子不要妄自菲薄。” 白鶴瑯聞言搖搖頭不再搭理他,認真地擦拭打狗棒,靜等著拋出去的魚餌上鉤。 隊伍一直行到天晟邊界,眼看著就要到南疆。農歷九月的南面潮熱,連綿幾日的雨水拖延了行程。一隊人馬暫時就只能尋個小旅店住下。 已經是停在這里的第三天了,昭溪望著朦朧的天色越來越覺得心中隱隱不安,他玩弄著手中的笛子靜靜聆聽外面的雨聲。只覺得屋外雨聲之中糅雜著一股熟悉的內力,昭溪冷笑一聲推開窗戶從二樓一躍而下。 縱使天氣潮熱,雨水卻依然冰涼。昭溪站在雨幕之中,靜靜地望著一個男人將手從一名仆從的身體里拿了出來。兩個人就這樣隔著雨幕遙遙相望。突然間,昭溪的王蛇閃電般竄了出去和一條黑色的王蛇糾纏在了一起。與此同時,蛇的主人們也將兵器撞擊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