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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聽得到齊曉陽呼吸的變化,他微笑著坐了下來。可是疼痛牽引著他的神經,他微笑的臉變得有些扭曲,說出的話也因此變得有些失去邏輯:“有北柘人,也有南疆人。有人從背后偷襲我,我躲開了,但他的刀還是劃到了我的眼睛。對不起啊老齊,我沒保護好自己。我本來想好好躲開的但是我沒躲開,我想你或許會怨我,就不想見你,但是你來了我又想見你了,我現在好像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別人,我就是......其實我還是很脆弱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罵我啊?” 齊曉陽走了過去,慢慢坐到了林青旁邊。 “我……”林青感覺身上疼得厲害,只能靠著說話轉移注意力,剩下的一只眼睛將視線從齊曉陽身上收了回來看向了地面:“我知道你喜歡看我的眼睛,可惜現在就剩下一只了。我也知道你喜歡我笑,可我現在有點疼。總而言之,就是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沒有了。你……我想你是不是差不多也該走了?所以我就想如果我不見你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怪我然后走的毫無負擔。與其難過不如恨我,”說罷,林青抬手摸了把鼻子,用來掩飾自己身體和心理的雙重難過,又故作輕松輕咳一聲解釋道,“沒事啦,反正我也……” “我花了十二年。”齊曉陽想都沒想就打斷了他的話。 “什么?”被打斷話頭的林青轉過頭看他,齊曉陽的話他想聽卻又不敢聽,他自信此時齊曉陽會說什么,但是又害怕自己想錯了。 “我花了十二年,向一個人奔赴。可我們卻在一起不到一年。等到我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同生死共患難之后,他卻說我差不多該走了。”齊曉陽的拳頭緊緊握著,“林青,我不甘心。” 林青似乎還想說什么,可是抬起頭卻看見齊曉陽將他的話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送到林青耳中:“我,心悅你。” 林青望著他,伸出手指想去描繪他的臉。可是卻碰了兩次才準確碰到齊曉陽的下頜,林青呵呵一笑:“你瞧瞧,我現在都找不到你在哪兒了。” 齊曉陽抓緊了林青的手指,準確的摸著自己的五官:“我在這兒。你永遠不會找不到我。” 林青不語,只是任由齊曉陽抓著自己描繪他的五官。指腹傳來的觸感一寸寸印在他的心里。 “我心悅你。”齊曉陽又重復了一遍。 “我想拒絕。” “你不可以拒絕。” “你好霸道啊。” “我心悅你。”齊曉陽又固執的重復了一遍。 “聽得到。眼瞎了但耳沒聾。” “答案呢?”齊曉陽湊近了林青,將下巴輕輕貼在了林青肩上唯一一塊好rou上。 “疼啊。”林青倒吸口涼氣。 “答案呢?” 林青嘆口氣,他早該知道,打從緣分相交那天,他就沒辦法拒絕這個人了。 “我是打算自己跑的,但是你都這么黏了,再拒絕我就矯情了。” “答案呢?” “答案不是給你了嗎?” “我要聽最準確的那個。我不要猜。” 林青無奈,他貼近齊曉陽耳朵輕聲道:“我心悅你。” 齊曉陽聽罷,轉過頭輕輕親吻林青的臉,心滿意足柔聲回道:“我也是。” 傷口太疼,林青幾乎一晚上都沒有睡踏實。齊曉陽便陪著他折騰了一晚上,一直到凌晨兩個人才有朦朧的睡意。雞剛叫一聲,齊曉陽便能清晰地聽見昭溪急匆匆的腳步由遠及近。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的林青,抬手用手掌捂住了林青的耳朵。 昭溪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他不屑地哼了一聲:“甭睡了,叫他起來,出事了。” 齊曉陽看了林青一眼,沒有動作。 “找到白鶴瑯了。” 齊曉陽皺眉,這才極不情愿地慢慢松開了捂著林青耳朵的手。 昭溪便道:“你叫小青兒起來,我先去看看。” 昭溪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林青聽見。本來就剛入眠的他瞬間睜開了眼睛,快速從床上蹦起來隨意披了一件外套大步走出房間。齊曉陽連忙跟上。 丫鬟婆子鬧哄哄的忙著各自的事情,不停出入房間。林青進屋的時候,白鶴瑯正靠著床在休息,臉色蒼白唇上沒有一點血色。欒玉兒正站在一旁指揮眾人。 欒玉兒見林青來了便走過來道:“那天小涵讓我采藥,我便去了。回來的路上看見了這小子緊緊抓著一個姑娘躺在水邊。兩個人都傷的極重,我一眼就認出,那個小丫鬟是好幾次來我鋪子里給你買點心的翠兒姑娘。” 林青看了一眼欒玉兒有些焦急道:“人呢?” “放心,人沒事。我派人送到齊云山了,小涵在保護她。本來打算把這小子治好了再送回來,但是他一醒了就要往回趕。說是身上壓著你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我就陪著他回來了。” 林青轉頭坐在床邊將內力傳送到白鶴瑯體內進行治療,卻被白鶴瑯抓住手腕:“你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淺。黃芪廟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就不要浪費內力了。” 白鶴瑯似乎傷的很重,一句話分成好幾個詞才成句,每停頓一次都要喘口氣。 白鶴瑯看著林青,眼神略帶愧疚之意,“我們沒有上黃芪廟,一直到燒完香下山的時候才遇到了伏擊。當時跟隨的暗衛全都出手了,無一生還。曲昂在,我們根本打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