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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晟帝周啟昇半夜被沈戡叫醒,醒來之后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后便上了早朝。眾人看著皇帝面色不悅都不敢吱聲。周啟昇冷笑一聲幽幽開口:“昨夜,朕聽聞洛城有人豢養私軍。”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倒吸口涼氣。周啟昇瞇著眼睛看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又道:“這件事呢,好巧不巧偏偏被出去玩的林家二少爺知道了。所以啊......”周啟昇拉長聲調,“你們也都知道林家二少爺的脾氣。” 林青不懂禮數,一身的狗脾氣。洛城事情涉及到林家軍,在官場沉浮久了的人中哪有小白兔,此話一出那群老狐貍們一個塞一個的表情精彩。 站隊林家的表情擔心,站隊宰相的幸災樂禍,中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周啟昇食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臉上看不出悲喜,靜靜地看著這幫老狐貍的表情。 直到看夠了,他才緩緩開口,“雖然這豢養私軍罪責較大,但是林青無官無職,卻當街眾目睽睽之下出手處決朕親封的千戶,就算這李千戶作為主犯理當伏誅,朕覺得這林青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不責不服眾,眾愛卿以為呢?” 周啟昇說完,瞬間朝堂鴉雀無聲。熱鬧歸熱鬧,這件事還是涉及到林家的,誰都不愿意做這個出頭之鳥。周啟昇想了想,干脆直接點名:”齊相以為如何?“ 齊峰聽見皇帝叫自己,睜開眼睛笑瞇瞇的行禮道:“老臣以為,庭杖五十,關三月以自省。”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齊峰站在原地不動如山任由周啟昇打量自己。 “不可!”刑部尚書胡哲連忙出言道,“庭杖五十和要他命有什么區別?這棍子打下去,皇上還怎么同戍邊的林家交代?” “可他當街殺了千戶!”齊峰眸光犀利看著胡哲厲聲道。 “那也是因為此人豢養私軍!”胡哲不服。 “他枉顧禮法!”齊峰再逼。 “他還是個孩子!”胡哲于心不忍。 “孩子?”齊峰冷笑,“已經及冠的人也叫孩子?” 胡哲啞口無言。周啟昇撐著下巴看著熄火的胡哲笑道:“胡愛卿以為如何?” 胡哲看著皇帝就像抓住了曙光,連忙道:”關一個月就足夠反省了。“ “皇上!”禮部尚書孫戴連忙道,“單單關起來他是不會反省的!庭杖怎么也要打,以儆效尤!” 兵部侍郎魏魁連忙道:“禮部尚書所言甚是,但是五十委實太多,若是想給個教訓,打個二三十也夠了。” 群臣爭執不休,周啟昇看的饒有興趣。他身旁的大太監李亞忽然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瞬間周啟昇眼神一亮:“不如我們當堂審了吧?” 群臣一愣,只見周啟昇興致勃勃的笑道:“帶林青上來!” 原來爭執之中,林青已經被押送進京。所有人等了一會,便看見沈戡身后跟著兩個將士,架著林青入內。齊曉陽無官無職只能等在堂外。 一路的休息多少讓林青恢復一些體力,但是依然臉色慘白。兵部尚書胡哲也算是從小看著林青長起來的老前輩,見他如此,心疼的直皺眉頭。 “學生林青,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青被將士攙扶著跪下行禮。 “林青。”周啟昇有些驚訝于林青的虛弱,問道,“你這是......受了刑?” “怎么會。”林青虛弱一笑,“學生是吃壞了東西。” 周啟昇爬上皇帝之位一路走來早就習慣,他看林青的狀態和回話就知道有些事不能明說。便不再詢問而是笑道,“你可知罪?” 林青笑笑:“學生何罪之有?” 周啟昇也不惱:“當街殺千戶之罪你不認?” 林青坦然:“我認,但是若說是罪,”林青喘口氣繼續道:“學生不懂。” “何故不懂?”周啟昇問道。 “李千戶為軍中之人,當街斬殺良民是為不義,背著皇上豢養私軍是為不忠。如此不忠不義之人,學生按照皇上親自定下的軍法處置,又何罪之有?”林青的話斷斷續續,但是還是完整的表達了出來。 周啟昇有心少些罪罰便由著他狡辯,見他如此便笑道:“若有作jian犯科證據確鑿者,可先斬后奏這件事,的確是朕給林家軍法的特權。”頓了頓又道,“可你不是林家軍人。” 林青此時已經虛汗直流,他強撐精神道:“凡天下讀書者,都是天子門生,而學生又姓林。用尊師的矛斬對尊師不敬之人,就算有錯為何不可網開一面?” “你倒是慣會狡辯。”周啟昇冷笑一聲道,“你都如此說了,那朕若是用自己的矛擊自己的盾,倒顯得朕愚昧。既如此,朕便罰你庭杖十五,進天牢反省一個半月你可服?” 林青不答只是伏地謝恩。而后皇帝便揮手叫侍衛將人拖到殿外行刑。庭杖不比普通刑罰,幾棒子下來哪里還能談什么血rou模糊,直接連筋帶骨的打碎。而林青此時本就身嬌體弱,剛開始兩棒子還能叫個疼,等到第四棍下來基本上就沒有聲音了。周啟昇聽見外面只有棍棒打在rou上的聲音一愣,站起身喝道:“停!” 群臣紛紛望去,只見周啟昇從龍椅上走下來,奔出殿外。在看林青,趴在凳子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周啟昇不想殺林青,他留著這個小子還有些用處。此時見他如此當下心涼了半截。 “林青。”周啟昇叫道。 --